程亮:“……”感動的淚花瞬間被憋了回去。

……

跟程蔓聊過後,程亮很快做出了選擇。

他婉轉拒絕了留校當輔導員的機會,這過程很順利,畢竟他不願意,多的是人想留校,名額很快順延給了第二個人。

然後在錢主任再次找上門時,他直接答應了下來,但把上班時間定到了畢業後。

他願意回機械廠,錢主任自然喜出望外,但聽說他想在學校過完最後一學期,理解的同時又有些為難。

作為用人方,他當然希望程亮能早點上班,事情拖得越長,越容易發生變故嘛。

但程亮很堅持,他想好了,這學期課程少,他呢就爭取多修點手錶,倒騰多掙點錢。等正式上班後,就沒那麼多掙錢的機會了。

當然在錢主任面前,程亮不是這麼說的,他給出的理由是要上課,還要準備畢業論文,沒辦法兩頭兼顧。

與其分心兩件事,導致兩件事都做不好,不如專心做完一件事,再去做第二件事。

錢主任雖然希望程亮能儘早入職,但也只能尊重他的意見,不過提出會聯絡他學校,爭取早點把流程走完,把他的畢業去向定下來。

達成一致意見後,錢主任就回去了,隔天上班直接跟鄭廠長說了這件事,然後聯絡程亮學校開始走流程。

對於程亮回機械廠當技術員這件事,王秋梅夫妻都非常支援。

機械廠不僅在工業區,把範圍擴大到整個臨江市,都是排得上名號的國營大廠,單位裡一個一線崗位的臨時工名額都有上百人爭搶,更不用說是技術員這樣的崗位,盯著的人可不要太多。

六十年代初那會,能當上技術員的至少都得大專學歷,大運動開始後鬧得厲害,要求才降下來。

等有了工農兵大學生,崗位要求又提高不少,謝瀾就是要求提高後被招進來的。

只是七五年招的三個工農兵大學生都不行,廠裡領導被搞怕了,後面再有技術員崗位空缺,都是透過全廠考試選人,標準更看重的是能力而非學歷。

但就是這樣,選出來的人學歷也不會太低,至少都是高中畢業。

而轉到技術員崗位後,高中學歷想往上升很難,不過有能力的廠裡會推薦去上夜校,結業時透過考核拿到文憑,就有機會往上升,沒拿到文憑就不好說了。

總之,技術員崗位的學歷競爭是很激烈的,同時技術員的上升空間也大,現任廠長就是技術出身。

光是想想程亮畢業後能進機械廠當技術員,王秋梅夫妻都覺得他這大專沒白讀。

但夫妻倆也有點擔心,畢竟機械廠有過把技術員調到一線當工人,且至今沒能調回去的先例,萬一程亮專業學得不夠紮實,進廠後也被調到一線可怎麼好啊!

所以錢主任走後,王秋梅和程樹偉輪番旁敲側擊,問程亮之前說他專業前幾不是吹牛吧?進機械廠後應該不會被調到一線上班吧?就算真調到了一線應該也能考回去吧?

最終在保證自己沒吹牛,不確定會不會被調到一線,但能保證自己可以考回來,才鬆了口氣。

程亮:“……”就很無奈。

雖然鬆了口氣,但王秋梅夫妻討論過後,決定還是先不要聲張這件事。

一是怕廠裡有其他人盯著這個崗位,背後耍手段,二也是擔心牛皮吹太大,程亮進機械廠後沒他們想的那麼厲害,太打臉。

……

程亮工作定下來後不久就是中秋節,跟往年一樣,程蔓和陸平洲是在程家過的節。不同的地方在於往年只有他們夫妻兩個,今年則是一家三口。

多了個小丫頭,兩人出行就不方便騎腳踏車了,好在公交也很方便,門口就能坐,下車點在機械廠職工院的路口,走進去不到一百米。

中秋節是團圓節,整個城市除了服務型單位,基本都放了假。

機械廠職工院裡比平時熱鬧很多,從大門到二十七號院這一路,有小孩在跳皮筋、跳房子、滾鐵圈,

反正什麼遊戲都有人玩。

十來歲的孩子則大多圍在一起看小人書,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則在打羽毛球,至於那些四五十歲上年紀的就懶得動彈了,不是坐著聊天,就是圍坐著打牌下棋。

但大家都不算特別專注,甭管誰從旁邊經過都會抬頭瞄一眼,關係好的呢就打個招呼,差點的就不搭理。

程蔓在大院裡人緣還行,跟她打招呼的人不少,尤其是在看到她懷裡抱著閨女後,好奇心重的奶奶阿姨都走了過來,看她閨女長什麼樣。

其實這不是程蔓第一次帶孩子回機械廠,但小孩子一歲前長得很快,說一個月一變一點都不誇張。

而程蔓上次回來是端午節的事,幾個月過去,小姑娘變化肯定大,所以圍過來的奶奶阿姨們對她的好奇一點都沒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