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風生的功法?”陳五斤略作沉吟之後,問道,“按照劉青山的說法,得到紅蓮傳法的人,所修應該都是魔宗功法,這些魔宗功法,再傳給別人練了之後,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方雲漢胸有成竹的說道:“我自己嘗試了一下,如果不曾有過夢中得法的經歷,光是練這門武功的話,應該並不會與什麼紅蓮產生冥冥之中的感應。只是練著練著,會讓人有一種‘親人朋友都只是為了幫助我而存在的’過度自私心態。”

“雖然聽著有點怪,但這種性格上的改變不算強烈,只要自己心智堅定,就能摒除影響。就像某些流派的鐵砂掌,練到精深之後,手指不能彎曲一樣,屬於正常範圍內的弊端。”

“你以自己做例子?”陳五斤覺得這種範例實在不具備什麼參考性。

就好像大眾所認知的那樣,撐過百日大擂臺賽的武人,跟普通拳師完全不在一個級別,而方雲漢跟正常玄武天道成員之間的差別,更是猶如鴻溝天塹一般。

陳副會長心中暗自做了個決定,等源於鐵風生的那本秘籍送過來之後,還是先做個危險標記,束之高閣,等有空的時候向官府要幾個死囚過來練練看,確定沒有更多隱患再說。

只是剛才方雲漢的話語之中,還有一點讓他在意。

陳五斤道:“你試了一遍,意思是就在這幾天時間裡,你就把到手的秘籍練成了?”

“這也不難。”

方雲漢說出很像是在炫耀的話,卻是認真地描述事實,他解釋道,“我原有的功力修為,實際已略微超出鐵風生那本秘籍的上限,只要調動一部分功力,按照那本功法執行,改變一下功力屬性,就算是把那門功法徹底練成了。該有的體驗我都能有。”

“你居然已經能隨意改變功力屬性?”陳五斤眼中流露出幾許讚歎,道,“是你本身修行的功法,有此殊異之處,或是已經到了一法通,萬法明,殊途同歸的境界?”

功力屬性這種東西,往往是習武之人在長年累月的修持之中一點點積累出來的,已經浸潤到骨子裡頭,除非廢功,否則很難做到徹底的改變。

即使是道佛正宗的上乘心法,號稱是最為接近空無屬性的那種功法,所練出來的內力,也只是減少了兼修、轉修其他武功的難度,往往也是百日時間才能做出一次改變,哪有方雲漢這樣,數日之內就徹底變化一通的道理。

“算是兩者皆有。”

方雲漢隨手按在了木箱的一角,帶著一些思考的神情,溫吞著說道,“其實,所謂的殊途同歸,一直都只是一個相對的說法。當站到了某一個階段的終點,看著無數分支歸結到自己這一邊的時候,也不必太過自滿,因為只要轉過身去,就會發現所謂終點,其前方其實還有無數分支,更廣闊的天地。”

陳五斤想了想,大是贊同:“學無止境,正該是此意。”

“所以我現在,只是在為我的功法構建一個容錯率更高的框架,打下更堅實的基礎罷了。”

方雲漢這番話,有幾分算是有感而發。

以他此時的眼界見識,天資稟賦,可以在幾天之內把《七星高照心宮元氣》推到巔峰,又轉化為自己原本的功力。

但是對於那些方雲漢曾視為主修的內功心法,他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徹底的統合,一以貫之神功、嫁衣神功、天刀心法、山字經、金剛不壞神功、天意四象訣,這幾門功法之間總還殘存著些許矛盾之意,有極少的部分根基,難以相容。

等他把這最後一點桎梏也消磨掉,那門推導已久的統合心法,才算是真正成型。

方雲漢帶著紫雲,離開了副會長的院子,到前廳,又與尹小草、楚三思叮囑幾句,然後就下了山,準備回家。

小雪剛停,晴空朗然一片,來時要用馬車運箱子,回去的時候,方雲漢卻打發車伕先回,自己步行,享受一下走在家鄉雪地裡的風景。

東海郡青嶼縣,早已是他第二個家鄉。

從山林之間快回到城中的時候,他們看到幾個推著車的人正在雪地間遊玩。

嗯,推的是方雲漢當年出點子重現的那種腳踏車。

一群古人裝扮的青年男子,木冠束髮,行在枯枝半白的悠然雪景之中,身邊卻偏偏伴著這樣幾輛車。

方雲漢頓時覺得十分突兀,怔了怔,有點哭笑不得的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