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海棠辯解道:“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次的任務確實很危險。郡主,我不會強求你現在就回到京城,但是你可以先留在這裡,等到這個任務完成之後,我再和成是非一起回來找你。”

雲羅郡主還是不肯,說道:“不行,越是危險,我越是要跟著一起去。”

“哇,你怎麼這麼笨呢?”成是非忽然一臉嫌棄的說道,“這件事情對我來說當然沒有什麼危險,但是對你來說卻太危險了,你跟我一起去的話,說不定我們兩個就都危險了。”

雲羅郡主自覺處處都在為成是非著想,偏偏他處處不領情,登時氣結道:“成是非,你!”

成是非指著自己鼻子,無賴似的學舌道:“成是非,我!”

雲羅氣的從他懷裡掙脫出來,用力拽開房門,撂下一句話就離開了:“成是非,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哎呀,這個脾氣真的是越來越暴躁了。”成是非看著那兩扇房門一下子被拽的撞在牆上,又彈回去,輕輕拽了一下自己鬢角處微卷的頭髮,神色沉靜了一瞬間,溫吞呢喃道,“像是個母老虎一樣。”

上官海棠說道:“你這樣把她氣走,之後可不容易哄好了吧?”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成是非臉上又掛起那種賭徒一樣的笑容,搓了搓手,興奮地說道,“趁這個機會咱們快跑吧,你帶路。”

“你先到街尾等我,我還要去知會這附近的密探,暗中保護好郡主。”

上官海棠留下這句話之後,先閃身離去。

說著要趕快走的成是非,在她離開之後卻斂去了笑容,像是突然意興闌珊,又在桌邊坐了一會兒。

他雙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支在桌上,發呆似的想著:神侯和曹老太監都處理不了的事情,如果我辦成了,那些瞧不起我的什麼大臣,還有理由亂叫嗎?

“金剛不壞神功……五次……”

成是非想著想著,擼了一下自己的袖子,低頭看過去。

他小臂的面板上刻著一行行青黑色的字型。

那是一門屬於少林派的大金剛拳。

而在他體表各處,像這樣的絕技秘籍,少說還有十幾種。每一種單獨拿出來,都是江湖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功夫。

當初,成是非被騙子誆進皇宮做太監,為保住男人的命根子,拼命逃跑時,誤入了東廠的第九層天牢,在其中見到了因為一個諾言和半招之敗,而自願被囚禁二十年的古三通。

那個時候的古三通,已經不是二十年前嬉笑世間、驚豔群雄的不敗頑童,多年傷疲積弊,鐵膽神侯的純陽指所留下的傷勢沒能好好療愈,使他的身體情況江河日下,分明才五十歲左右,卻像是七十多歲的老人。

到了積重難返,病入膏肓的境地的他,偶然遇到一個沒學過武、沒有立場、沒有江湖仇怨的成是非,就選擇將自己全身的功力都傳給了成是非,還將自己收集的八大派絕技,全部刺在成是非身上,要成是非學會這些武功,結合金剛不壞的功力,擊敗鐵膽神侯。

可是,成是非在離開了天牢之後,其實一直沒有給自己立下什麼遠大的目標,他廝混在市井之間長大,發誓、毀諾,就像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打敗鐵膽神侯,這個目標對他來說,太不切實際了。

他只想活得更威風一些,但不必是最威風的那個。

得到了金剛不壞神功和八大派絕技之後,他也想過要學、要練,可是往往只看上幾行字,就頭昏腦脹,不願多想,根本學不下去。

除非是真的遇到了生死的危機,他才會臨陣抱佛腳,趕緊翻出一門絕技來,解急救危。

然而,即使是那些臨時救命的武功,他學過一次之後,也不會繼續深練,不是沒有那個想法,而是沒有那個耐力,堅持不下去。

有什麼好堅持的呢,就算不練那些東西,他照樣混成了護龍山莊的黃字第一號密探。

就算那些什麼大臣看不起他,反對他跟雲羅成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被看不起而已,他早習慣了。

那些大臣的話,不疼不癢的,還不如街頭張大爺的口水有力,更遠遠比不上鎮上李三嫂掐人的力氣。

成是非可以離開京城,四處廝混,有云羅在,也不愁錢財,比從前當小混混的時候,已經好了太多了。

連高高在上的郡主,也要在他身邊當個跟屁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