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無聲?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周立生驚怒交加,“領人打這裡一點好處也沒有。”

“領人?”陳五斤冷笑道? “他若是在這裡,那船上應該有喧龍旗? 而不是這樣光禿禿一片。只不過是派手下的死忠來送死? 他自己應該還在魚頭三島上。”

方雲漢低頭看著自己白袍下襬? 那裡有一個剛才躲避炮彈的時候被打出來的焦黑大洞,左手把衣襬拎起來,右手摸上去,還能感受到那種發紅餘燼的灼燙。

他問道:“魚頭三島在哪裡,哪裡有船可以去?”

從前世那樣的熱武器時代過來,方雲漢對這種武器總有更深的戒懼,可是經過剛才那一遭,他現在滿腦子只想打殺了那個指使者。

不管是那個安無聲真的瘋了,還是其中有什麼隱情,既然是海盜,也早該做好殺人人殺的準備了。

“往東十里就有船,那裡我熟。”馬青花像是在從牙縫裡往外蹦出字音,五官猶如僵死了,轉身看向陳五斤,躬身一拜,“義父。”

陳五斤當即應道:“去吧。”

朝廷的兵丁和大商會安排在這裡的人,開始救治剛才事件中受傷的人,他們本來就為了這一次的比賽準備了很多藥物,倒是剛好派上用場。

而剛才本該要上擂臺的數十人,則全部跟著馬青花離開,無論是來自哪裡,什麼身份,他們沒有一個人能容忍這種事情,更不會因為前方兇險而止步。

安無聲的行為,可以說是對所有武人的挑釁。

這些人的門人弟子中,沒受傷的那一部分也全都跟上,數百人極速奔走,離開了大擂臺賽的場地。

晏休靠近了陳五斤,還有些驚魂未定,見狀連忙問道:“他們不會是要直接去魚頭三島報仇吧?朝廷的水師幾次都沒能剿滅那夥人,他們這一去……”

“晏大學士。”陳五斤雙腿無力的垂在地上,雙手各撐著半片輪椅,面朝著數里之外擱置在暗礁上的那四艘大船,道,“你們經常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可是對於武人來說……”

他扭過頭來,眼神像是剛從黑色的水中淬出來的刀鋒,“武夫沒有隔夜的仇。”

晏休一噎,他想說,那就先把那四艘大船上的人抓來殺了,也算報了一部分仇,去魚頭三島的事情,從長計議。

可是那些人已經走了,他說了也沒用,況且,在那些人心裡,恐怕沒有報仇只報一部分這種想法吧。

他環顧四周,千年石臺上,觀眾席上,一個個炮彈還冒著煙,士卒們抬著一具具屍體、傷者離開,這座耗時一年得宏偉建築之中,所有人都在驚慌地往各出口處擠。

即使炮火已經停下了,他們也不敢再留在這裡,從他們臉上已經看不出半點之前狂熱歡呼的模樣。

有人走著走著,忽然崩潰,抱頭大哭,還有的忽然就昏死過去,又給維持秩序計程車卒們添了幾個需要抬的人。

“怎麼……怎麼就成了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