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靜貞與應波同級,相比應波的一板一眼,顯得隨和又風趣很多,可其人挑剔又錙銖必較,在氣度上卻又大大不及應波。

“她不在這兒,”穿過掌寬的門縫,韋靜貞目光不錯地看著她,皺眉道:“縣主找錯地方了。”

“可我方才明明聽說……”

“聽說什麼?”

她輕輕抽了一口氣,才緩緩地道:“聽說這裡出事了。”

說話間,忽聞屋裡傳來一陣沉重又詭異的痛吟。

她一聽一怔,心海一翻,猛地驚悚起來,然後瞪著眼追問韋姑姑:“母親這是怎麼了?”

就算只有一聲,就算無比細小又輕微,但這是她親生母親的痛吟,她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韋靜貞咂了一下嘴,眼睛發虛,把頭扭回去探了一眼後,驅逐她道:“殿下醒了,奴婢要去伺候梳洗了,縣主請回吧。”

說完就要重新闔上朱漆大門,可她哪裡肯讓。

用力一撞,她用從未展示過的力氣,直接將韋靜貞撞倒在地。

韋靜貞始料不及,當場慘慘地“哎呦”一聲。

她只埋頭掃了一眼,便拎著裙襬,朝罩著四層紗幔的大床跑去。

“縣主!”身後是韋靜貞的徒呼奈何。

還未湊近大床,卻先瞥見一位太醫拎著藥箱跪在一旁,額邊汗意晶瑩,模樣如臨大敵。

她將帳子一揭,一種不安的預感油然而生。

從前她最怕她母親,現在卻最怕她母親出事。

定眼一瞧,眼前之人果然受了很重的傷勢,傷在腹間,血染一片,望見她乍然出現的臉龐,沒有責怪,只是淡淡地嘆了口氣。

“你又不會醫術,衝進來做什麼”面前人鐵著臉問。

她顫抖著,想要握一握她母親的手,來到半道,卻又猛然抽回。

“誰幹的?”她顫著聲音問:“你可是堂堂的妙音公主,誰能把你傷成這樣?”

“問得好!”面前人冷冷一笑,饒是重傷如此,眼中的跋扈悍然仍絲毫不減,輕咳了一聲,搖頭道:“狗咬的。”

“狗?”

她一時思緒萬千,千百種假設同時湧入腦海。

其母耐心已經用完,擺了擺手,冷聲道:“去吧,你在這裡只會礙事,別擋著太醫為我治傷。”

“母親,木渴去哪裡了?”她也知道不能再留了,只好捉住最後一點時機,捉緊問清木渴的去向。

她母親臉上的表情徹底僵住,石頭般硬在那裡,停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本宮真是養了個好女兒啊,對誰都充滿了愛心!出去,本宮不會再說第二遍!”

這就是她的母親,陰晴不定,又絕不容許任何人忤逆。

“縣主!”這當兒,韋靜貞湊了過來,一彎腰,撈起了仍在苦苦哀求的她,“殿下傷勢不淺,你就別在這兒添煩了。”

“韋姑姑,我求求你,”她上前半步,離韋靜貞都靜了些,一把握住對方纖細但極有力量的腕子,改作哀求她,“木渴與我情同姐妹,她到底是死是活,我只求你告訴我一聲。”

“縣主折煞奴婢了!”韋靜貞滿臉嚇白,暗中掃了一眼床上。

這當兒,她母親咳嗽了一聲,重新緩緩開口:“靜貞,將人鎖好,沒本宮的命令,誰都不準放她出來。”

“母親!”她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