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剛,小甲傷中這黑衣人的前胸時,他就已然透過對方白花花的膚色,洞悉出這一點了。

只在這一點上,他終於憑藉多年辦案經驗,佔了一回上風,不禁油然生出一些得意與解恨來。

“真是可惜!”小甲搖頭道:“憑她的劍藝,在硬武派中應該可以排進前三了。”

他卻說:“那倒不至於……說到劍法,雙烈山莊的景少莊主才叫一流,這女子就算技使雙劍,在他面前也絕對筆劃不出十招。”

小甲又驚又喜地瞪起雙眼,“當真?世上還有這等人物?”

他點點頭,然後回憶:“那位仁兄劍技卓華,又重情重義,是當之無愧的強者。”

言語至此,嘆了口氣,又懷著幾許惋惜繼續說道:“他曾是我們硬武派的驕傲,不想如今卻成了趙舟的徒弟,投靠了庠序宗。”

“作了趙舟的弟子?”小甲眨著眼睛說:“那是好事呀!你何必嘆息?那老頭兒足足活了三百歲,就差登仙了,能成為他的弟子,必能多活些時日。”

他搖搖頭,幾點不屑漫出嘴角:“那可是煉炁派!”

“怎麼?你看不起煉炁派嗎?”

他木然地說道:“那些人老是仗著天賦異稟,便自恃甚高,哪像我們硬武派,都是實實在在,穩打穩打的。”

小甲瞪了他一眼,“難道在你認得的煉炁師裡,就沒一個好人?”

經小甲這麼一提,他倒怳然想起某位仁兄,面門一熱,趕緊找補:“倒也不至於,還是有些好人的。”

小甲哼哼了兩聲。

俄頃,不遠處,一陣鹿蹄疾衝,踏踏蹈塵。

小甲瞥了童玉宸一眼。

他摸了一下嘴,頗為汗顏地說道:“是我手下到了。”

小甲沒說什麼,低頭確認了一眼匕首的數量,數完便抽身而去,連道別都忘了。

移時,童玉宸被扶上鹿,屍體上了另一匹鹿。

他傷勢不輕,過了城關後,意識全無,再醒來時,人已在家中。

府尹大人差派了名醫來為他治傷。

這位名醫因為來往的次數多了,與他家人已經稔熟,留下藥方後,還在他家用了頓便飯才去。

身為捕頭,受傷掛彩平是尋常,但傷重如此,卻是頭一遭。

他能大難不死,從閻王爺手裡撿回一條命來,家裡人無不替他慶幸。

大家互相寬慰,互相勉勵,那情那景,若叫外頭不相熟的人瞧見,恐怕會誤以為他如今身受重傷是件多值得全家人歡欣愉悅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