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聆聽,像是巨人的腳步聲。

腳步聲裡還雜著樹杆斷裂與房屋倒塌的動靜。

她不由聯想到鬼士方,以為巨人是衝著自己或神轎而來,當即嚇得不敢妄動,心砰砰直跳。

巨人來到近處,發出一聲怒吼,颳起一場風嘯,轎身跟著顛簸搖晃,她深覺得自己活像一條被吊鉤扼住性命的河魚。

憑厚重的鼻息,她分辨出巨人就在轎攆的正前方,腦海中頓時冒出“完了”的念頭,以為遭逢死劫,在出於本能的求生慾望的催使下,加大撬動木板的力道,結果噌然一聲,簪子斷裂,她重重跌坐回位,後腦勺猛地在木頭上一嗑,疼的眼冒金星。

“別白費力氣了。”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帶著十二月的霜片雪粒。

她嚇得渾身打抖,猛然四望,可轎室如此之小,別說貓了,就連半根貓毛都沒有。

難道是幻覺?

正尋思時,那聲音再度傳來:“乖乖坐好,這是桐花之禁,沒有施術者的命令,外力根本傷不著你,當然了,你也逃不掉。”

“……桐花之禁?”這當兒,她總算回神,覺察出瞎貓就附近,“你下的術?”

“你自己的師父,卻全然不瞭解嗎?”

她搖搖頭,過了一會兒,瞪起眼睛問:“你說得到底是我哪位師父?”

瞎貓嘿嘿一笑,聲音充滿譏諷,並沒有為她答疑。

她兀自回想,震師父號稱魔界第一掌師,能直接動手的情況從不動嘴,(不能直接動手的情況也不動嘴),這種彎彎繞繞的法子,顯然不是他的風格。

只有可能是謙師父了,可謙師父為何要拘著她?

“究竟出了何事?”她忍不住追問。

外頭陡然靜悄悄的,好像巨人與瞎貓已一齊離去。

她怳怳然敲擊轎身,不甘地問:“喂,你還在嗎?”

半晌,瞎貓答覆:“在。”

不禁問:“那個龐然大物呢?”

“中了我的術法,已經離開了。”

“外頭的百姓怎麼樣了?是否死傷慘烈?謙師父為何將我拘在轎中?你又為何在此?到底出了何事?”

“先問百姓……有意思……”瞎貓嘟囔了一聲,頓了一頓,回答道:“謙吉已將你託付給我,從今以後,你便是我的人了。”

“滿口胡言!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想我知道的,必然比你知道的更多。”

急火攻心,逼得她面紅耳赤,慌張中口只剩口不擇言:“豈有此理,我乃魔界七公主,身份地位何其尊貴,你算什麼東西?謙師父忠心於我父王,又豈會將我隨意託付他人——不,你甚至連人都不是。”

瞎貓惟冷冷一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