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熱之中,無數飛煙四下飄蕩,人間宛如煉獄,叫人連直視都不能。

王護院粗點了一下人數,在其帶領下,眾人一共分作幾拔,有的負責搶救重要財物,有的負責打水補滿太平缸,有的負責運水撲火,還有的負責救治傷員。

她輕功不錯,手勁又大,主要負責起遠處的火勢。

下邊人源源不斷地續滿水桶,她站在樹上,憑軟索將水桶勾住,順勢一拋,將桶裡的水橫片掃向高處的火點。

不少人受了傷,複雜的焦味中,穿插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痛口今。

上下齊心,沒過多久,火頭總算漸漸熄滅。

她見眼前的場面已經伏住了,心中又惦記起另一邊的廝殺。

從半夜到如今,她已精疲力盡,可想而知,還在與匪賊浴血奮戰的小陽那邊,又是怎樣一派飄杵光景。

躊躇中,與王護院商量:“這邊火勢已經小了,又有你坐鎮,我去西面看看。”

王護院立馬點點頭,“姑娘快去!”

她點頭的同時,腳尖一顫,人已經飄出丈遠。

身子在沿路的高處只停了七八下,便就來到另一邊戰場。

小陽站在戰圈的中央,已然殺紅了眼,他本不是爭強好戰之人,但為了保家護院,如今也只好拿命拼了。

為了保護長嫂,葉少俠困在一邊,小陽與聶姑娘縱有以一殺百的本事,可面對滿院密密麻麻的匪賊,多少還是力不從心,即便有她加入戰局,也改變不了太多。

不免灰心之際,天空突然一暗,她抬頭一望,乍見一頭壯如大鵬鳥的白靈鶴輕盈而來,隨風飄蕩,靈鶴背上還站著一位白衣飄飄的少年。

少年手中執著一柄狀如萆薢葉的扇狀手弩,弩上並無箭矢,可並未影響到他,他正全力瞄準著下面的人,一隻眼睜一隻眼閉,左手執弩,右手摳括,一共連摳了六下,並不見任何的金屬矢頭向下飛落,卻毫無差池地擊傷了六名賊人。

匪賊陣營頓時就慌了。

“他良的,又來了一個煉炁師!”

“身騎白靈鶴,手執空心弩……莫不是趙舟的徒弟元亨公子吧?”有眼尖的人認出其來歷,大喊道。

“不好,他是虓王之子,斷斷殺不得,還是少惹為妙,大家快撤!”

匪賊眾說紛雲之際,白衣公子並未停下進攻,一連又擊傷了二十幾人,加上她與小陽、聶姑娘仍在頑抗,匪叢中間,頃然缺出一片空白之地。

某個危坐在鹿匹上的執韁大汗,見情勢不妙,當即發下號令:“大家速速撤離!”

一聲令下,眾匪逃得有如受驚鳥獸。

白衣公子調整方向,一舉衝匪首發出三箭,兩箭全被那人手中的大刀擋開,最後一箭,沒能躲開,正正挺進心口,叫那賊當場跌下扁鹿,氣絕身亡。

群匪無首,這些人逃得更加慌亂了。

半晌過後,景陽從審問中得知,與這幫匪賊裡應外合的,真是管家辛柏。

直叫他怔了好大一會兒,才痛苦地跺了一下腳。

須臾,那位騎在雲鶴上的白衣公子翻身落地,帶著一塵不染的氣質,徐步而來。

景陽三步並兩上前,跪拜在地,正要行禮叩謝,卻被其一把攙起。

“少莊主不必如此。”這位公子澹然笑開,聲音動聽,帶著飄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