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真是變了!”呆立半晌,他冷冷留下一句,說完便走,再無逗留。

她背對著他,不禁好笑,心頭回敬:到底是誰變了,大家心知肚明吧!

沈煙撤好飯菜,再回來時,果然把黃少俠一併帶了過來。

號完脈,扎完針,又開了方子,黃少俠診問得很是細緻,嘴裡一直振振有辭,有時安慰,有時叮囑。這真是一位很開朗很熱心腸的少年,醫術也相當高明,只是話未免有些多了,顯得一派囉嗦,不夠老練。

她扎完了針,人已經舒坦許多,連聲多謝,黃少俠擺擺手,只道:“不妨事,不妨事,看病救人,本就是我的專長。”

只怕有所怠慢,她交代沈煙一定要好好恭送。

二人走罷不久,兒子慕京又吵鬧著撲進門,可一望見她病怏怏地臥在床上,突然安靜許多,徑直來到床邊,牽起她的手,誠摯關懷道:“孃親,你怎麼了?”

“快走!孃親發著燒呢,你快隨興媽媽出去,以免染了去。”

“孃親……”慕京陡然瞪大眼睛,“你,你也會生病?”

她不禁噗嗤一樂,衝他點頭道:“孃親也是人,會病才是正常的。”

慕京立馬直起身子,著急地說道:“無妨,兒子給你去請黃少俠。他醫術高明,定能將你治好。”

聞兒子一席話,她心中一震,眼前一酸,頓時感動不已:“傻孩子,黃少俠早就來過了,你不必擔心,快隨興媽媽去,下午的字,我雖病著,也還是要查的!”

說完後,用下巴指了指興媽媽,興媽媽是老實人,立馬連聲答應。

直到傍晚服過第二劑藥湯,發了一身汗,泡了一回藥澡,她總算感到輕鬆許多。

大約聽說了她得病的事,到了晚飯時,她夫君特意命人把飯菜並在一處,她雖然沒有力氣,卻也勉強陪著喝了兩碗冬瓜湯。

她一直在等一句抱歉,可直到兩碗湯喝完,面前人始終不發一語。

她心中迂著一團閒氣,想要發散,又找不到地方合適地發散出來,便悶悶地一直不吭聲。

再看她夫君,一餐飯吃得心不在焉,心思明顯不在她身上,她就更加氣不打一處出了。

半晌,吩咐沈煙:“扶我回床上,再躺一躺。”

“總躺著也不好,”直到此刻,她夫君才望回她,一本正經地發話道:“近來暑熱消散,我陪你出去走走,吹吹晚風,長長精神氣也好。”

她坐到床邊,涼涼地白了他一眼,冷笑道:“黃少俠說了,我這病禁風禁冷,你想吹晚風,就自己去吧。”

他呆了一下,啞口無言。

半晌,搔著頭站了起來,赧然地笑開:“是我不好,沒先問清病情,那你睡吧,沈煙,把筆墨紙硯擺好,今晚我陪陪你大奶奶。”

“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