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開了他探詢的目光,瞬間抽回手,端正身子,開始逐客:“既然你已經好了,便請回吧。”

耳後傳來景陽的輕笑,與一句交代:“到了千磨山,一定不要硬撐,有什麼事就來找我。”

她沒答覆,徑自走向桌邊。

景陽沒有多留。

半盞茶後,店家派人來更換寢具,他們偽裝得很小心,並沒有透露出不該透露的表情與破綻。

她一個人站在後窗那兒把弄著竹促織,望著臨牆那株香味漸濃的柚子樹,黯然想,明日便要上千磨山奪參賽令了,運氣好,她還可以多逗留幾日,若是運氣不好……

一朵柚子花隨風飄蕩到了小池塘裡……

銅盤山莊一個簡易的四人陣法,便殺得他們灰頭土臉。

先負傷的是周裕良,退下陣後,狠狠地罵了一聲髒話。

她立馬奔上前為他敷藥。

抬頭一望,對方也是十人陣營,個個手執響銅所制的中鑔,面目自信。

這一派人馬行蹤隱秘,據說山莊建在西南的某處深山裡,卻從未有活著的人親眼見過。

那些銅鑔聲音高亮,敲擊起來,極度刺耳,能造成敵人短暫的耳鳴,而且邊緣鋒利,近攻時可作兵器,遠攻又能當作拋擲的暗器。

鑑於銅盤山莊上一次的排名遠比玉斧派高,所以幾位師兄師姐不是對手,也是符合情理的事。

周裕良退下後,站在一旁冷冷觀戰的何顯詩及時補位,迎難而上。她不慌不忙地使了套劍招,又暗中覷準時機,發射出好幾枚銀鈴,攪亂了對手的陣形,另有許堅、劉戰鰲、八師兄王希舟與之配合,他們總算險險扳回一城。

“臭丫頭,又是你!”對方陣營中有個面色蒼白,長著一個大大酒糟鼻子,身形魁偉的中年漢子出來叫陣:“上次就不該放過你們!”

仔細一看,他所執的那對銅鑔成色格外沉暗,邊緣還隱隱殘有血跡,看來他在這支隊伍裡一定資歷最深。

“大家各憑本事爭奪參賽令,有本事你就放馬過來!”何顯詩怒目瞪著他,放言道。

對方十雙對鑔亂人心神,她腰枝上掛滿的銀鈴又何嘗不令人頭疼耳脹。

大鼻子危險地睨著她,冷冷一吭後,騰出粗糙又寬大的右手,衝隊友做了一串奇怪的手勢,很快,那些人重新排位,擺出了第二個陣法。

這一次,對方將四人增加至六人,然後三個、兩個、一個地疊羅漢,擺出了一個氣勢威猛的三層陣法。

這一方,除了章任爾,她,與負傷的周裕良外,其他七人全部投入對陣。

但叫人莫可奈何的是,對方這六人陣法,或攻或守,都一直處在他們的上風。

大約半個時辰後,只聽一道慘嚎,王希舟一個不慎,被鋒利的鑔邊削中,左手猝然斷去兩根手指,一時鮮血噴湧,疼得哇哇大叫。

“王八蛋!這群狗孃養的!”他捂著傷處邊罵邊退,她立馬湊上前為他施針止疼。

等她終於包紮好傷口,再抬頭時,他們一方已經敗得很難看了。

尤其許堅,手臂處被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已然痛得他滿面腥紅。

迎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章任爾終於抽出腰間兩柄玉斧,緩緩邁入陣前。

大鼻子將眼睛瞧直了,半晌,冷冷道:“便由老夫來討教幾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