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251節(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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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印雪又彎唇笑起,嗓音溫柔:“回去把那些書都看完,你就知道了。”
沈秋戟:“…………”
沈秋戟覺得自己的脾氣又上來了。
連旁聽的柳不花都替沈秋戟感到血壓飆升。
結果極擅玩弄人心的謝印雪這時又垂下長睫,惘然輕聲道:“阿戟……”
“……這大概是我此生,最後一次使用奇門法術了。”
青年短短三言兩句,叫沈秋戟情緒反覆大起大落,放在身側的手也攥緊成拳,半晌後,他啞聲說:“我這就回去看書。”
說罷,沈秋戟即刻轉身回屋,看那架勢,今夜十有八九是要秉燭夜讀,不打算睡了。
等他身影消失,謝印雪才哼笑著罵了句:“混小子。”
柳不花則有些好奇:“乾爹,您給他的那些書裡,真有您這回要穿壽衣睡棺材的緣由解答嗎?”
“當然沒有了。”謝印雪揚眉道,“這麼難的法術,以他的天賦,不頭懸梁錐刺股學個二十年別想學會,我給他的那些書裡面所記全是基礎術法,基礎術法都沒看完,還想看高階的?他看得懂嗎?”
柳不花:“……不愧是您。”
謝印雪笑了笑,未再言語,垂眸從桌屜裡拿出一塊晶瑩潤澤、白如羊脂的玉石料子,取刀開始雕刻。寥寥八刀下去,便雕出一隻線條鋒直,形神皆具的精巧小玉蟬。
柳不花心思不在欣賞玉蟬上面,草草瞟了一眼就移開視線,低聲問:“那您剛剛還說,這是您最後一次……”
“是。”謝印雪接過他的話頭回道,“就是最後一次。”
——是他此生,最後一次使用奇門術法。
謝印雪捏起玉蟬,對著雪光觀賞的同時,和柳不花說:“去給沈家打電話吧。”
柳不花應聲:“好。”
謝印雪有令,沈家莫敢不從。
離明月崖距離近的,當天夜裡就來到了明月崖山腳;距離遠些的,也在次日匆匆趕到,候在山腳,設靈臺、穿白衣、扎白布、簪白花,為謝印雪披麻戴孝。
第三日早上六點,柳不花和沈秋戟和聘請的白事班子把謝印雪的空棺材運到了山腳——他就從這裡出殯。
其實按理來說,人死出殯是要從家裡出的,可謝印雪不能回沈家,明月崖也不是家,是墳,是他們這一門所有人的墳——生前住陽宅,死後葬入後山,所以謝印雪便只能從山腳出殯了。
到了七點,謝印雪也下山了。
他自己換好了壽衣,不過說是壽衣,其實和他以往穿的長衫也沒甚差別,肩頭處依然繡著皓白如雪的梨花,就是衣衫顏色很豔,殷紅如血,是這場喪事中最濃、最烈的一抹顏色。
雪仍在下著,很快就在才掃淨的地面上鋪出一小層薄白。
柳不花撐著把白傘走到謝印雪身旁為他擋雪。
謝印雪抬手拂去肩頭落雪,他化了殮妝,那張精緻穠麗的面龐便不再蒼白冷淡,笑時如皓月傾輝,動人心魄:“不習慣?很少見我穿這麼豔的顏色吧?”
柳不花“嗯”了一聲:“尤其是這樣正的紅。”
謝印雪又笑道:“因為我以前覺得,這樣紅的顏色,應該只在婚禮上穿才對。但其實不是,葬禮上也可以。”
畢竟“謝印雪”不會有婚禮,在他走入明月崖,從沈秋霖改名為“謝印雪”的那一天起,他就沒有穿喜服的機會了,他能把這麼豔的顏色穿在身上的那天,只有葬禮。
不過謝印雪覺著,他穿這身衣服進鎖長生見步九照,應該也和穿喜服一樣吧?
想起那人,謝印雪不由轉了轉無名指上的素圈金戒,然後交代柳不花:“我走以後,名下遺產都給你,給阿戟他得全敗光,後續沈家那邊打的錢你也都收著,不夠花再去要,別替他們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