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照:“?”

步九照的視線從金蛇那挪開,落到謝印雪身上,細長的豎瞳因凝望著喜歡的人而本能放鬆輕微擴大,又出於興致而浮現出戲謔的神色:“我多看了它幾眼,你就吃醋了?”

“哦,那倒沒有。”謝印雪緩緩勾起唇角,也伸出手,用指尖像撓貓兒下巴那樣輕撫著蛇頭下頜,“不過我記得你一向喜歡這些金閃閃的東西。”

“你別摸它。”步九照見狀眉頭瞬間皺起,將青年的手捉回來,徹底暴露了吃醋的人到底是誰,“沒有多喜歡,它們只是看著暖,實際上摸起來冰冰冷冷的,不如你床上的電熱毯,甚至連你都不如。”

謝印雪:“?”

這都能扯到他?

步九照回憶著青年身體難得暖和的時候,眸光微暗,嗓音低沉,啞聲道:“你要是也能天天暖暖的就好了。”

“……”

所以這是嘗過佳餚美饌就咽不下粗糠剩菜了嗎?

謝印雪把步九照的手從自己腕間撕下來,清冷的模樣如霜勝雪,步九照反而笑著又牽住了他,然後在謝印雪抽手離開前端重神色,佯裝嚴肅轉移話題道:“這蛇不對勁。”

此時在場的參與者都已經把泉水項鍊裝好並將其佩戴在自己身上了,穆玉姬是最後一個裝水的,聽到步九照這麼說,她從噴泉池邊直起身體問:“哪兒不對勁?”

步九照說:“我打了它一下,它的頭沒碎,癟都沒癟。”

鄭書本來看著他和謝印雪手牽手,被嫉妒刺激得面目扭曲,剛想說“你在裝什麼逼”反駁步九照,但“你”字出口後,他也陡然發現步九照說的話是對的。

因為黃金一種很軟的金屬,軟到人們可以用指甲在純金上劃出痕跡,所以民間在製作金屬飾品和器具時,會往裡面新增些許銅和銀,以提高金製品的硬度,否則金製品很容易被蹭花或是損毀。

之前步九照當人力轎伕臉不紅氣不喘地把謝印雪從海崖抱到失落之地神廟門口的舉動,已經足以證明他氣力卓絕、不同尋常。這樣的他用勁砸了金蛇一拳,金蛇卻毫髮無損,便是最大的問題。

“也許……這條蛇不是純金做的?”

宋曲悠嘴上這麼說,腳下卻很誠實地後退了數步遠離金蛇噴泉。

“哎呀我就說它剛剛對我眨眼了,我肯定沒看錯,這條金蛇搞不好是活的。”

詹蒙被制裁後,柳不花就繼承了他是遺志,成了新的烏鴉嘴……不,說是預言家要更合適。

畢竟詹蒙講了那麼多不吉利的話沒見句句成真,而換成柳不花後卻是一語成讖——那條金蛇在他話音落下的剎那便緊緊閉上了嘴巴,眼瞼也隨之合上,再次睜開時,蛇眼就變成血液乾涸後的暗紅色,它“嘶嘶”嘯叫著朝眾人長大的嘴巴,純黑色的蛇信子一瞧就充滿劇毒。

“沃日,槍槍槍!”詹蒙拉著大家連連後退,對牧金海易曜他們幾個僱傭兵道,“快開槍!”

但連步九照都無法在其身上製造出傷害的金蛇,根本不懼怕這些子彈,牧金海尤嵐等人射出的子彈打在金蛇軀體上,就跟擊中防彈盾牌一樣,至多能聽個響,而劃痕一絲則都留不下。

“槍沒吊用!”尤嵐迅速停止了這種浪費子彈的行徑,轉頭對十三喊,“十三,上你的矛!”

尤嵐“矛”字才洩出唇間,十三擲出的金色長矛就擦著他的臉飛馳滑過,正正插入蛇頭中央。眾人不禁慶幸拿矛的是有幾分身手的十三,換成鄭書或是詹蒙,他們都不敢保證自己有這樣一擊必中的準頭。

見金蛇被長矛刺中腦袋後便沒了聲息一動不動,雲茜餘悸猶存,一身冷汗道:“果然得用魔法打敗魔法嗎?”

謝印雪上前檢視須臾,蹙眉說:“不,蛇頭的傷口在癒合。”

眾人眯起眼睛細細一看,就看到金蛇蛇頭果真如謝印雪所說那樣,傷口處生出了些金色的肉芽,如同細密的觸手一般正緩緩往外推出長矛,並縫合傷口。

“什麼鬼?!”應倚靈罵道,“這蛇殺不死嗎?”

宋曲悠扯了扯應倚靈的針織開衫,指著蛇身圈攏住的噴泉泉水讓她看:“靈靈,池子裡的泉水在減少。”

“我們沒有拿錯,這就是不死泉水。”謝印雪瞥了一眼便抬起眸子,沉聲說,“拔掉長矛,離開神廟。”

逃跑肯定要跑的,但是拔掉長矛不是會讓這條金蛇傷口癒合的更快嗎?尤嵐心中奇怪,也將疑惑問了出來。

卞宇宸替謝印雪解釋:“不拔被它追上,你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