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197節(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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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最後一件事了。”卞宇宸站起身,佯裝好奇的打量著四周,“我聽蘇尋蘭說,謝先生家後院裡栽種著許多梨花,她七年前有幸看過一眼,便終生難忘,不知在下是否也能有幸一睹此等美景呢?”
謝印雪聞言身形驟然頓住,握著茶杯的指尖微微泛白,須臾後,他方才抬眸,張唇漠然道:“梨花冬雪消融,入春始開,如今冬雪剛落,你就要來看梨花,不覺可笑嗎?”
“不礙事。”卞宇宸擺擺手,笑道,“雪落滿枝,也似梨花,都是一樣的。”
謝印雪靜靜望著卞宇宸:“不一樣。”
“就是啊。”柳不花也幫著謝印雪說,“照你這麼講外邊路上都是掉光樹葉積了滿枝杈雪的樹,你上外面看去啊,包你看個夠。”
“好吧。”看得出明月崖的人都不大歡迎自己,卞宇宸也不好厚臉皮強留,與謝印雪告別道,“那就希望等明年梨花盛綻時,你我還能在此風水寶地相見。”
謝印雪抿唇不語,未作應答。
卞宇宸走出幾步後,又轉身微笑著問他:“對了,謝先生,你知道蘇尋蘭和我卞家究竟是什麼關係嗎?”
“她從你們這離開後,就成了——”
卞宇宸食指朝下,指著明月崖的地磚說:“我的‘命’。”
何為命?
在謝印雪這,“命”是他和他師父生在沈家,至死方可逃脫的命運。
在卞宇宸那,“命”是使他擺脫早夭折之定數,可延年無病的壽元。
說得再通俗點,蘇尋蘭就是卞家養著的、可以隨時用來給卞宇宸續命的“藥丸子”。只是大概卞家人都沒想到,他們吃了那麼多年的藥丸子,有朝一日竟也會被藥丸子反咬一口。
如今,卞宇宸來告訴謝印雪,他的續命藥丸子七年前來過明月崖。
七年前是什麼時候?
是謝印雪病得快死的時候,病重到驚了大半沈家本家舉足輕重的長輩都來了明月崖,其中,有他的父親沈懷慎,也有陳玉清尚在人世的的姐姐哥哥。
那會兒謝印雪還年輕,以為長輩們是單純的怕自己死了,所以才來他的病榻前看完他,送他最後一程。
直到謝印雪沒死,能下地行走後他才知道,沈家人怕自己死是真,來送他最後一程卻是假,他們來送的那人——是陳玉清。
在他們來看望自己以前,他們就先齊齊跪在了陳玉清面前,求陳玉清給他當那續命的藥丸子。
後來他們站在自己床榻前,看的也不是大病將愈的他,而是在看整個沈家燃燃不滅、生機勃發的希望。
卞宇宸走後,謝印雪也沒回屋,仍於涼亭,獨坐在黃昏血色的夕陽下。
他像剛剛好奇的卞宇宸一樣,抬眸一遍遍環視自己所在的這個地方,它是那麼的安靜寂寥,卞宇宸說它是“風水寶地”,謝印雪很是贊同,畢竟這裡葬著所有為沈家死去,卻不一定能冠之“沈”姓的人,是一塊用來當墳墓的在合適不過的上好風水寶地。
謝印雪閉上眼睛,揮袖將桌上所有茶具掃落在地。
刺耳的碎瓷聲把柳不花都嚇了一跳,他從未見過謝印雪這般生氣,所以望向青年時眼中不由帶上了驚愕的情緒:“……乾爹?”
青年低垂著頭,脊背因急促的呼吸劇烈起伏著:“不花,你去開車,我要出門一趟。”
“噢,好。”
柳不花趕緊去翻車鑰匙去了。
等載著謝印雪駛離明月崖開始走下山路時,柳不花才後知後覺的問:“乾爹,天都快黑了,我們去哪?”
謝印雪在後座閉著眼睛,啞聲道:“沈家老宅。”
柳不花開啟手機地圖:“……那等我開個導航。”
柳不花在謝印雪身邊也待了幾年時間,卻從未去過沈家老宅,沈家那邊的人也不會到明月崖來看他,平日裡除了節假日的問候和打錢,他們幾乎不會有任何交集。
甚至就算是節假日,謝印雪都經常不理會沈家人,大部分時候都是由柳不花接聽通訊,轉達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