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無限] 第181節(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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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越發死寂詭異。
“哈哈,這電影有聲啊,我還以為是默片呢。”解青梅擦擦被嚇出的冷汗,說著輕鬆的話想讓周圍凝滯的空氣活絡些。
但下一刻首句話聲音主人尖銳的叫喊,便如指尖刮黑板的動靜一般,叫解青梅差點跳了起來:“我就快要死了!你讓我怎麼冷靜?!”
偏偏話音都已經這樣激烈了,畫面中九個病人卻還是一動不動,活像沒有生命的雕塑。
而首句話聲音主人的自述還在繼續:
“我昨天能看到它們時就覺得很恐怖,它們一直盯著我流口水,還不停地撫摸觸碰我,像是在掂量我身上哪塊肉好吃……結果今天醒來……我就真的被吃了!”
“你看我的腿啊!”
“已經被吃掉了!”
左下角最邊上的那個病人嘶吼著轉過身來,可他只有上半身在動,扭了整整一百八十度面向眾人,空洞洞的雙眼淌著血:“我的眼睛……也被吃掉了……”
女人卻柔聲安慰他:“都是幻覺,你的眼睛還在啊,你的腿也在。”
“不是幻覺!”只有半截身體的病人繼續癲狂痴笑,“哈哈哈,我明天就要死了,你馬上也會看到的,不是幻覺……不是幻覺!我要去找擺渡者……”
那笑聲十分刺耳,笑到後面更像是尖厲的怪叫,他的面孔也陡然放大靠近鏡頭,佔據了整個投影畫面,用兩個血淋淋的眼洞盯著熒幕外的眾人:“這個副本的擺渡者是誰?是你嗎?救救我,救救我……救我啊!”
最後三個字說出的剎那,眾人甚至覺得他並不是僅存在電影中的人,而是切切實實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與自己面對面,他們能嗅到摻雜著鐵鏽味的血氣,能感受到他張口時噴射在自己臉上的吐息,連那股自他身上散出的森然絕望和恐懼都仿若擁有實質的黏膩觸手一般,一圈圈將自己裹緊不能呼吸。
這一對視的時間似乎格外漫長,又好像僅是片晌功夫。
他們只眨了下眼睛,一切畫面就如同從未出現過般驟然消失,投影儀也停止了執行,牆壁上白白淨淨,什麼景象都沒有。
大部分人驚魂未定之際,忽聞柳不花道:“這電影還是裸眼3D的?可以啊。”
不過此刻無人有閒暇去理會他。
“崔如潔,你剛剛說……你在歩醫生的就診病患名單見過他的名字對吧?”呂朔嚥了下口水,聲線有些不穩,“如果我告訴你們,我見過他呢?”
蕭斯宇很驚詫:“你見過他?”
“他在我的幻覺裡,歩醫生說我有暴食症啊。”呂朔深深吸著氣,指著娛樂休閒區的書架道,“我第一次看見幻象時,他就倒在那邊——被一堆病人圍著生啃……我見到的那一瞬間,除了害怕噁心以外……我竟然也想……我靠等等,我之前吃的藥膳裡有眼珠,不會是他的吧?!嘔!”
呂朔話說到一半就忍不住捂著嘴乾嘔。
胡利則死死地攥著椅子手把,面色難看:“什麼意思?‘受傷’階段後不是應該還得經歷個‘殘疾’階段,才會進入‘死亡’階段嗎?”
而電影中那個病人的言語,卻在告知眾人,他在經歷“看見”、“觸碰”兩個階段後,就直接進入了“殘疾”階段,再之後便是“死亡”階段——他也確實死了。
“這兩個階段,說到底可以歸為同一個階段。”陳雲轉頭看向胡利,“畢竟我們都是四肢健全的人,要變殘疾,肯定得先受傷。”
蕭斯宇擰眉:“是了……但這樣一來,豈不是到了第七天晚上,我們就一定會進入‘死亡’階段?”
他們也不能在第六天晚上就吃藥,否則第七天白天就會直接進入死亡階段。
白天死亡階段還是藥物副作用導致的,嚴格算起跟幻象沒關係,護士在那時也沒有保護他們的義務,鬼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死法。
無論怎麼安排吃藥時間都不行,莫非這個副本真如那些日記裡說的一樣,根本沒有通關方式?
呂朔比較樂觀,他讓自己不要太慌張焦慮,和蕭斯宇討論道:“你不要這樣想,第七天白天我們就能完成最後一次治療方案了,根據規則,那個時候我們的‘病’就算是好了,醫生會給我們開病癒證明,或許第七天晚上我們即使進入了死亡階段也不會死呢?”
“我覺得病癒證明他們要等到第八天早上才會給我們。”蕭斯宇也不想說喪氣話,但他真的無法盲目樂天,“因為你想想,柳不花那樣子歩醫生都能說他越來越像正常人了,還病好?我懷疑我們的‘病’根本不會好。如果第七天晚上我們死了,他第二天肯定會說:哦,原來是有病卻裝好想逃出醫院呢;要是我們繼續看到幻象卻還活著,你第二天早上敢和他說你又能看到幻覺了嗎?假設你敢說,他肯定又要說:哦,原來你病還沒好啊?再來住七天院我重新給你治療一下吧。”
呂朔頓時語塞,無法反駁。
“你們還能活到第七天晚上,我呢?”胡利竭力穩住自己臉上的鎮定神色,可他緊縮的瞳孔已然暴露了他的恐懼,“我比你們都少吃一次藥,今晚如果不吃,我的下一階段……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