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謝印雪的話還沒說完,照相室裡就只剩下他和柳不花兩個人了。

沒辦法,哪怕謝印雪也不由承認,這個主題密室完全抓住了能讓人們所害怕恐懼那些事物精髓。

試想一下:你和夥伴們千辛萬苦終於找出了通關的條件,就算找不出或許也有工作人員幫助,當工作人員告訴你們將遺照放進相框就可以出去後,你們照做了。卻不想來沒來得及鬆口氣,就看見照相館門外自空中掉落一具無頭屍體,還不斷撞著大門,簡直就像是來追殺你們的惡鬼,不被嚇個半死就奇怪了。

他們望著屍體頸骨間拴著的繩子嘆了口氣,也跟隨眾人回到了洗照片的暗室。

暗室內,骷髏背後那扇原本緊關著的門果然被開啟了,只不過裡面的通道高度不足一米,一次只能容許一個人彎腰或是蹲下著前行離開,眾人只能排隊依次進入通道。

謝印雪是排在最後一個的,可就在他俯身正欲進入密道的那一瞬間,謝印雪清晰地聽到了一道“咔嚓”聲,那是密室中老式相機拍攝遺照時所發出的聲響——方才就出現在他的身後。

這讓他忽地想起照相機這種東西剛面世時,民間有種說法:照了相後,人們的魂魄就會被所在相片中,死後陰靈不散。

謝印雪倏地轉過身去,就看到暗室密道入口那裡趴著兩個東西:一個是原本懸掛在化妝室門前的那顆人頭,一個是出現在許氏照相館門外的無頭屍體。

它們倆本來都屬於同一具身體,此刻卻一左一右極度詭異的待暗室密道入口處,無頭屍體斷裂的脖頸垂伏在地上,彷彿時刻準備著要向謝印雪撲來,拖拽著他回到暗室中去,而人頭悚然的血目則自黑髮間露出,正陰惻惻地盯著謝印雪,像是一個老師照相機,要把他的身影永遠銘刻固定成牆上的一張遺照。

柳不花察覺到謝印雪的停頓,也慢下了動作,不過卻沒回頭,只是問他:“怎麼了乾爹?”

謝印雪道:“我可能要被鬼纏身了。”

面對這樣恐怖的情景,謝印雪的聲音一改往日清潤如雨的溫柔與平靜,其間卻沒有絲毫恐懼,反而滿是難掩的欣喜。

“什麼?!這個密室真鬧鬼啊?”柳不花雖然很是震驚,可語氣卻比謝印雪還激動,“那乾爹咱們快些回去,別讓它跑了啊!好久沒碰到這樣不長眼的鬼了。”

“對。”謝印雪頷首,“是該在它逃跑之前去給阿戟看看,讓他長點見識。”

待他也踏出通關密道之後,密室的門就在他們身後輕輕關上了,眾人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這扇門被做成了墓碑的樣子,門上還寫著血紅的幾個楷體大字:……氏之墓

“氏”字前面的那個字十分模糊,像是被水暈開的墨汁一樣瞧不太清。

理論上來說,它應該對應的是“許氏照相館”的許字,表明這是一間開在墳墓裡的鬧鬼相館,但再仔細想想,這也可能是……他們的墳墓。

畢竟大家都在照相里拍下了“遺照”,並親手將其放到了相框之中,或許這個模糊的字,是他們的姓也說不定。

而這個主題密室末了玩的那一出無頭屍嚇人,使得韓冬妮、夏睿、何敏他們一行人即便離開了密室,重新站在光線充裕的密室店內時,仍是驚魂未定,惴惴難安。

韓冬妮心有餘悸地問:“我們真的已經出來了嗎?”

“應該出來了……吧?”夏睿也無法確定。

“我們趕緊走吧。”奚燦抱著顏文赫的胳膊欲哭無淚道,“我好想出去曬曬太陽。”

何敏弱著聲音附和她:“……我也是。”

顏文赫聽到這裡還沒開口搭腔,前臺那邊的人像是聽到了他們說話議論的聲音,就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眾人齊齊抬眸朝來者看去,結果卻發現來者竟然是一個穿著警服的年輕妹子,雙方都目瞪口呆地望著彼此,最後是女警員先開口的,她詢問大家道:“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夏睿睜大雙目,吃驚道:“我們剛剛在裡面玩密室啊……”

還有這句話不應該是他們來問嗎?

怎麼好好的,這家密室逃脫店竟然來了警察啊?

女警員的表情比他們還驚訝:“你們沒暈倒嗎?”

“沒有啊。”韓冬妮滿面困惑,雖然她剛剛在密室裡屢次都感覺自己要被嚇暈了,可還是撐到了離開,“這裡有人暈倒了嗎?”

“這裡發生了□□氣體洩漏,店內的工作人員和原先待在這裡的密室逃脫玩家全都暈倒了。”女警員告訴大家,“我們正在救人呢。”

“啊,我們玩密室的時候的確聽見了工作人員用對講機和我們求救。”奚燦聽到這裡,立馬就想起了在化妝室時那道他們聽見的求救女聲,“她現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