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家中奴僕之言不似作假,此事可疑,定然有人在背後摸黑吾之名聲,吾定不饒他!”

“景隆八年十一月,吾殺人了,吾未曾有過夢遊之症,睡夢之中殺人亦是從未有過,而且所殺之人還是自己好友。”

“不可能,此事定然是有人栽贓陷害,吾必定徹查此事!”

看到這裡,沈鈺不由有些微微皺了皺眉頭,再度往後翻,他發現後面的記載就開始潦草了起來。

而且上面的文字也不是那種故作風雅的半文半白,而是純純粹粹的大白話。

之前的記載,就好像是一個粗狂的漢子,強行文鄒鄒的在說話,讓人感覺很彆扭。

可手札中接下來的記載,卻是完全的大白話,看起來就順眼多了。只是字跡也潦草了許多,顯然是匆匆書寫。

“景隆九年一月,我殺人了,我真的殺人了。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為什麼我讓自己停下來卻完全停不下來!”

“景隆九年二月,我不是我了,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我自己不是我自己了。或者說,我的意識是清醒的,可身體卻在不受控制的做一些我難以想象的事情!”

“殺人,屠村,欺凌婦人,為什麼會這樣,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景隆九年三月。我能控制自己身體的時間越來越短了,我甚至有預感,可能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被徹底佔據。為什麼會這樣!”

“是那塊玉,那塊玉不是通靈寶玉,它能侵襲人心,把人變成傀儡!毀掉,一定要毀掉它!”

“景隆九年四月。失敗了,這玉為什麼毀不掉!”

“每一次我想要毀掉它,都根本下不去手,彷彿只要到這個時候,就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控制著我的身體,讓我根本沒有辦法毀掉它。”

“我曾嘗試著將它遺棄,可是等頭腦混亂而後又再度清醒的時候,這玉又戴在了我的身上。”

“我擺脫不了,玉中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不斷的侵襲著我,每日每夜耳邊都會有聲音在低聲呢喃。”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在催眠一樣,在不斷的將我拉入深淵!”

看到這裡,沈鈺能明顯的感覺到對方內心的慌亂,連手札上的文字也是越來越潦草,甚有些都認不大清楚了。

“景隆九年八月,我的功力在迅速的提升。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每當我在殺人的時候,我的實力就在穩步提高。”

“到現在,我的實力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實力迅速提升感覺真是讓人沉醉,讓人不能自拔!”

“只要能讓自己飛速提高,殺幾個人又算什麼。若是能讓鐵山堂在南疆徹底崛起,就算是犧牲千人萬人又有何妨!”

“不,我怎麼會這麼想。這是不對的,可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控制不住自己想要這樣做。為什麼,我想要徹底的拋棄束縛自己的那些所謂的道德,所謂的底線!”

“是啊,別人可以不擇手段的提升自己,我為什麼不可以。再說,我可以不殺好人,只殺壞人。這是在懲奸除惡,對,是懲奸除惡!”

“景隆九年九月,連續屠滅了好幾個小部族,我的實力越來越強,這麼多高手都不是我的一合之敵,靠山堂註定要在我手中發揚光大!”

“不,我不該這麼做,我可以殺人,可為什麼,為什麼我會連老弱婦孺都不放過!”

手札後面的字跡越來越潦草,寫的東西也越來越少。不過沈鈺能明顯的看出,對方內心的掙扎已經漸漸平息,他開始已經變得冷血無情。

手札的主人已經從一個熱血俠士,徹底的蛻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而且越發的沉迷於其中。

“景隆九年十月,殺,殺!我的實力還在迅速的提高,要不了多久我就能攀上最巔峰。只需要殺人,殺更多的人!”

“不,不對,我不該這樣,我不應該濫殺無辜。不,我應該這樣,只要有了實力,犧牲一些人又有何妨!”

“究竟哪個才是我,我又應該怎麼做,誰能告訴我?”

手札到此戛然而止,剩下的地方甚至滴滿了墨汁,沈鈺甚至能夠想象到對方當時的糾結。

不過以他的判斷,恐怕此人要徹底沉淪了,所謂的糾結也只是最後的掙扎而已。不然,這手札絕不會就寫到這裡!

掏出另一封信,沈鈺將其撕開,然後看了起來。

“杜賢弟,看了我的手札,相信你也知道我究竟遇到了什麼事。現在,我也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我,我已分不起是分對錯,我究竟是怎麼了!”

“杜賢弟,趁著我還有最後一點點的理智,我給你寫了這封信,我感覺我已經快不是我了。不,現在我可能已經不是我了!”

“若是有朝一日你發現我不再是我,愚兄希望你可以殺了我,親手殺了我!”

“快,我快要徹底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