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

程處默見父親還是肯解釋的,心下稍寬,但接著要開口,卻見程處默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十分神秘的笑容。

“孩兒啊,你是想說……咱們只有四個八萬人,而高句麗卻有十個三萬人,其實咱們根本馳援不過來……對吧?”

程處默點了點頭。

心中暗暗感嘆。

自己這輩子,真是頭一回……向別人說明“兵力不足”這件事,說的這麼費勁。

而且,還是對武勳無數的父親,一代名將程咬金說……

簡直魔幻。

但更魔幻的卻是……

程咬金說完,哈哈一笑。臉上那副神秘兮兮的笑意完全消失,完全恢復了從前豪爽豪放豪邁的神態。

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似乎是對兒子說,又好似是對周遭其他所有憂慮不已的大唐禁軍軍官,兵丁們,又似乎是對遙遠的高句麗大軍,大聲笑道……

“孩子,船到橋頭自然直。你怎麼知道……四路軍,就一定不夠用呢?”

“……”

程處默沒有再說什麼了。

其實他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父親居然會相信四路八千人的小股兵馬靠所謂的“相互馳援”,就能抵禦十路三萬人級別的大軍……

但父親既然這麼說了,那自己好像……

也只有選擇相信。

程咬金看著孩子的背影笑了。

程處默沒有再說什麼。

程咬金也沒有再說什麼了。

“知敵之可勝而戰,不是武人的第一課。知敵之不可勝而戰,才是第一課……”

程咬金呼了口氣,心中忽然好似放下了一塊大石頭。外面的風雪悄然變得劇烈起來,好似更大的雪就要來了。

……

大軍欲出征,無統帥不行。

雖然淵蓋蘇文已經命人監國一次,但這一次,他依舊選擇讓人替自己監國。

古代的政治是非常脆弱的,尤其是對於高句麗這樣的大型國家。君主稍微有點健康問題,立刻就會出現不同程度的主少國疑政治病,幾乎任何一個國家內部永遠都有一群人守著孤兒寡母等著上位繼位,一群地方豪強等著天下板蕩方便自己自立。

但是……淵蓋蘇文也知道,現在不是在乎這種事的時候了。

如果這天下的局勢再繼續這麼發展下去,那麼遲早有一天……

自己就真的不用再管高句麗局勢、經濟、軍事情況如何了,自己關心長安這個那個坊的房價就好了。

搖了搖頭,淵蓋蘇文看向身邊的鐵塔似的巨漢。

“乙支文德,他們怎麼還沒回來?”

乙支文德是除過黑齒常之以外,淵蓋蘇文手下的另一員大將。此人驍勇善戰,曾在隋軍徵高句麗的關鍵戰役上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可以說是高句麗軍事系統的支柱之一。

這樣的人才對於高句麗是相當稀缺的,淵蓋蘇文自然是十分器重。

不過此刻,淵蓋蘇文的臉色卻不怎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