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不著湯水就算了,要是整倒了萬一這鮮卑仔再來反戈一擊黑吃黑,那誰頂得住啊,豈不是一場空……

“高句麗地處遙遠,聯絡不暢。鮮卑人風俗與我中原,多有不同之處……”

一邊的崔白鶴眉頭緊皺,忽然間說起了風土人情。

不過他要說的顯然不是風土人情,其實就是在講與高句麗合作的風險。

確切的說,是與鮮卑人大將淵蓋蘇文合作的風險。

這人王景都說了是個厲害人物,機警深沉,難以捉摸,這種人要是與自己討厭的人打起來那固然令人開心,但合作起來就未免滲人了。

不擔憂,這是不可能的。

這些精緻的船隊,成本就是來自之前囤積的木材,便是建造的時候花費的人工費也是賣掉木材籌集的。

而那些木材,幾乎消耗了五姓七望這幫人近半數的總資產,這個太恐怖了。

而與淵蓋蘇文合作,這貨只要皺一皺眉頭,這邊的五姓七望半數資產就沒了。

這是最最敏感的問題,不可不察。

崔白鶴才說了個開頭,連開頭都不算,只能算是這個話題的引子,

不過這引子一說,眾人也都立時會意,明白了事情的不對之處。

裴寂當然也明白,不過裴寂……

自然也有裴寂風格的看法。

“崔兄,此事的確是大事。我等欲為驅虎吞狼之事,現在與虎謀皮,豈能安穩?但諸位也不妨想想……”

此時的裴寂,眼中忽然閃爍出狠辣決絕無比的光芒。

“李盛也好,李二也好。這兩個妖孽,如今可是我等能夠力敵的?”

“如果不能力敵,那麼諸位……即便畏首畏尾,又有什麼用?”

“而且,既然不能力敵,那我們,又哪來的資格瞻前顧後呢?”

裴寂這話一說,氣氛頓時沉默了一下。

不過這幫老頭子終究是飽讀詩書還上了年歲,立刻也便看清了形式。

嗯……

那事情看來似乎也就這樣了,只是將這許多財富置於虎狼之口,未免多少有些令人痛心。

裴寂搖了搖頭,

“現在不是我等應該如何抉擇,是我等根本沒的選。比起直接和李盛這妖徒衝突,從旁掠陣,驅虎吞狼這才是我等一直以來的立身之本。再說了……”

此事,裴寂忽然狡黠的一笑,

“咱們與鮮卑人合作,也未必就真會被吞。”

“哦?”

“哦!?”

裴寂這麼一說,王景等人頓時來了興趣。

要顛簸辛苦帶著船隊出來活動,這的確是令人難受,但這還不是最難受的,畢竟都是為了家族生存。

生存啊生存,螻蟻尚且偷生,這就是頭等大事,代價巨大的生存也比死了好啊。

不過現在看來,或許這個巨大代價,是有機會避免的……

“怎麼說?”

“諸位,李盛可不是整個朝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