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李杳杳用盡了此生最大的剋制力,剋制著自己想要時刻飛奔起來撲上前去的衝動,終於走到了那抽籤解卦攤子之前。

攤子簡陋且冷清。

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竹筒簽字。

一塊簡單寫著“抽籤解卦”四個字的黃布隨意的撐在桌子上。

也許是因為簡陋才冷清,沒幾個遊人在攤子前駐足。

大多數人,只是不經意的一掃,便扭頭關注那些花裡胡哨,吸引人眼球的攤位了。

攤子的桌子後面坐著的人戴著從頭垂到腳的灰色兜帽,頭低低的垂著,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兜帽很大,把臉部遮的只能看見鼻樑以上的部分,他又垂著頭,兜帽的陰影讓僅僅露出來的雙眼和鼻樑都看不真切。

兜帽是灰色的,這解籤先生整個人也灰撲撲的,有種飽經風霜的滄桑之感。

縱然面容看不完全,可是憑著此人露出的上半張臉,和外在的身形,李杳杳就足以斷定,現在這個看起來灰頭土臉,不修邊幅的落拓之人,就是自己的親生哥哥,李昂。

想起自己離開之前,最後一次見到哥哥。

那時,哥哥還是身著錦衣華服,配玉冠金的神仙般的公子。

沒想到,這才不到一年光景,就變成了這樣。

李杳杳努力壓制,才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自然,不帶著顫音。

“先生,這抽籤,怎麼個演算法?”

話音一出,李杳杳自己也震驚了。

她的聲音不像揚素波一般變的沙啞,而是聲線變的低沉,彷彿是個十歲出頭剛過變聲期的男童。

那先生聽見李杳杳的問話,頭也不抬,啞著嗓子,聲音也輕飄飄的。

“想要求什麼,便自己去掣籤就可。掣了,你自己解解便可。”

安德拉了拉李杳杳的袖子:“姚瑤姐姐,我可算知道他這裡為什麼沒人了。這不是糊弄人嘛。自己抽籤自己解,那要他做什麼?我自己買套籤子天天自己掣唄。”

“姚瑤姐姐,這人明顯騙錢的,我們去別家吧。”

李杳杳站立著並未挪動腳步,而是從袖子裡掏出兩個金葉子。

“先生,這些,可以求多少籤?”

那先生原本似眯似閉的眼睛微微抬了抬,在看到李杳杳眼睛的一瞬間,他瞳孔地震。

一時間,兩人都久久無言。

還是安德先打破了沉默:“這先生,我們這些到底能抽幾次籤啊——”

先生還在望著李杳杳,幽幽道:“二位姑娘若是喜歡,這今天簽字,不論次數,你們隨意抽,我親自為你們解。”

安德還是有些肉疼,對李杳杳說悄悄話,“杳杳姐姐,這兩枚金葉子,能買一百筒簽字了。這明顯是騙錢的啊——”

李杳杳拍拍安德的手,“簽字有價,先生親自解籤確實無價,我就在這裡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