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知恩揉著自己的膝蓋,聽著醫館的大夫對他的囑託。

“少年人,還好你傷得不重。這被馬踢到,可不是好玩的。若是這馬蹄子,再稍微重些,你這腿,興許就費了,你一定要遵囑醫囑。這每天啊,用川續斷,骨碎補,牡蠣殼這些草藥泡腳。”

“是,多謝大夫。”

“你雖是少年人,這身子骨,因為還在長,這恢復的,也比成年人快許多,但是,也不能掉以輕心。”

“是,多謝大夫提醒。”

月知恩身旁,被李杳杳吩咐過來照顧他的護衛也在仔細的記著大夫的醫囑。

這小子——

蹊蹺的很。

本來他駕著車,好端端的。

這小子就像是突然從地裡冒出來的一樣,出現在了他的馬車底下。

還好這小子沒事,不然,他就背上了人命。

這輩子,還不得愧疚死啊。

護衛去找大夫付了這幾日月知恩住在醫館的費用,拿了他的藥和方子,還有柺杖,攙著月知恩一步步往醫館外走去。

“喂,少年人,你家在哪裡啊———你行動不便,我送你回去。”

“我沒有家。”

“沒有家?!!”護衛急了,“你沒家我也得找個地方把你送過去啊!!”

月知恩乖巧的笑了,那笑容,怎麼看怎麼透著一股狡黠,“嗯,我們來時,杳杳姐姐說了,這次不會不管我的,所以,就把我送到杳杳姐姐那裡吧。”

“你——”護衛被他的天真氣笑了,“你這小孩讓我說你什麼好啊——”

“杳杳小姐,千金之體!!!你說去跟著她就跟著她啊?”

月知恩刻意眨巴著自己那雙圓滾滾的,讓人看了就不忍心拒絕的大眼睛,一臉天真的問那護衛道:“大哥,咱們一起走的時候,是杳杳姐姐親口答應的我可以去找她的啊!她大小姐,也說話不算話呢?”

“你這小孩,一根筋,讓我怎麼和你說呢。”

“護衛大哥,你放心,杳杳姐姐,不會不管我的。”

護衛大哥看著月知恩那充滿天真和期待的小臉,不忍心繼續戳破太多美好幻想,只得哄他.“這,把你送進左相府,杳杳小姐一個人的口頭命令也不夠啊,我得需要個印信,這樣吧。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回府,吧你這事回稟管事,問他要個手書之類的印信,再來接你,你看如何啊?“

“哦——原來這麼麻煩啊,那多謝大哥替我多跑這一趟腿了。”

“不麻煩,不麻煩——”

護衛嘴上應付著月知恩,退出了醫館。

不多久,阿順的身影閃了進來。

“知恩——”阿順擔憂道,“你說,他說的是真的嗎?能為你求到能把你送進左相府的手書?”

月知恩收起了剛剛他特意裝出來的天真無邪,“他為我求手書?他能不能回來都不一定。”

“那這麼說——我們,又被扔下了?”

“阿順,咱們經歷了這麼多,你還沒看明白?這世上的大多數人,都是隻為自己。方才的那護衛,能為我付了醫藥錢,在這照顧了我好幾日,沒把我扔在這不聞不問,然後貪了杳杳姐姐給我的醫藥錢,就算很不錯了。我若是對他還有更多的指望,指望他為我去層層的請示他們的那些管事,主子,那我這些苦,就是白吃了。”

“知恩,你是那李小姐特別吩咐關照過的,他應該不會如此怠慢吧——”

阿順說著,看向月知恩那被層層裹起來的腿,“若是進不了左相府,那阿順,你這些罪,就白糟了。”

“我方才說,雖然不怎麼相信人的好心——但是——萬一我上天垂憐呢,不能把希望全寄託在那人身上,自己什麼都不做。但是,也是可以——留一點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