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帶這兩個孩子走嗎?”

梅若彤笑了笑,握了李彥白的手坐在他身邊說:

“看情況吧,她們也沒有什麼親人了,如果後面不好安置的話,我就把她們帶回洛邑去,留在王府也行,去外祖母家陪著紫瑩和庭珞也行。”

李彥白點了點頭,摟了梅若彤在懷裡說:

“遞給父皇的摺子應該已經到了,如果皇嫂派人來和你聯絡,你不要理會,只管推到我身上就行。”

梅若彤明白李彥白的意思,就沉默地點了點頭。

從第二天開始,每天都有人被投進臬司衙門的牢房裡,有錢塘本地的,也有外地被押送過來的。

求情的人很多,但試圖反抗的沒有幾個。

錦鄉候一家都被下獄了,他們這些人難不成比錦鄉候更有靠山不成?

於是,每天都有人尋到李彥白這裡來提出退還所謂“購買”的田地贖罪。

這些可以退還田地的人家,最後還都補償了一筆數目不菲的銀子給失地的莊戶,回去後尚且慶幸自己佔的地不多,不然這會兒肯定也去陪著錦鄉候吃牢飯了。

銀子是個好東西,但是命只有一條,還是不要折在莊親王手裡的好。

至於那些粘上了人命官司的人家,因為想退田也退不了,便都開始惶惶不可終日。

新年的錢塘城裡,甚至可以說是江浙一帶都變了天。

幾家歡喜幾家愁之中,新年的爆竹聲響徹在洛邑城的上空。

李彥召是在宣德帝下令處死錦鄉候的時候才得到了訊息的,他嚇得一個趔趄就栽倒在了書桌旁。

十五還沒過,朝廷還沒開印,宣德帝就迫不及待下了處斬的詔書,可見他心中的怒氣有多重。

太子妃當天就病倒了,醒來之後卻只敢偷偷地哭,並不敢去找宣德帝和梁皇后求情。

李彥召白著臉坐在太子妃的床邊,自言自語、恍如做夢地反覆說:

“不可能的,二弟不可能這麼對我的。”

太子妃哭得不能自已,倒在床上流著淚問李彥召是否知道陳家圈地的事情,又是否支援過這件事情。

看到李彥召艱難地點頭承認,太子妃忽然就嘔出一口血來,痛哭著說:

“殿下,臣妾的孃家人犯了錯,所以臣妾不敢對父皇的決定有怨言,可是您不能被牽連啊,請您快點兒想想辦法吧!”

李彥召的手抖個不停,半天才站起身出去找嶽訓。

嶽訓拿著李彥召的親筆書信準備出發時,太子妃身邊的大宮女鈴蘭也匆匆地提著包袱出了宮門。

宣德帝面沉如水地坐在書房裡,聽何勝稟報了東宮裡的動靜後,冷笑了一聲說:

“不知足的蠢貨,朕就等著看他還有什麼招數使。”

何勝嚇得抖了一下,忙又平復了神色問:

“陛下,晚膳的時間到了,您看要不要現在去傳膳?”

宣德帝掃了一眼何勝,停了一會兒才面無表情地說:

“先讓人去南書房把寧郡王接過來。”

寧郡王是李浩文的封號。

何勝暗暗鬆了一口氣,應了一聲後倒退著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