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太困了,可這個男人連覺都不讓她睡好。

李彥白坐在床沿上,一邊給梅若彤的手臉擦香膏,一邊笑著求饒:

“乖,你不要生氣了,我知道你很累,等會兒我餵你吃飯,吃完了你就好好睡覺,我再不打擾你了,好不好?”

梅若彤輕哼了一聲,把另一隻手伸到李彥白麵前讓他擦香膏,然後輕聲嘟囔著說:

“我信你才怪,你這個厚臉皮。”

李彥白毫不在意,又細細地把梅若彤的脖頸也擦了一遍,然後才輕聲說:

“等會兒我要出去忙些事情,夏風他們肯定已經在等著我了。

我會讓馮嬤嬤帶人守在門外,你只管放心睡,沒人會打擾你的。”

梅若彤這才放下心來,笑了笑讓李彥白把她的頭髮攏起來。

梅若彤只強撐著喝了一碗粥就又開始昏昏欲睡,李彥白笑著給她蓋好薄被,然後才坐在桌邊開始吃飯。

梅若彤不知道李彥白是什麼時候走的,只模模糊糊地感覺到李彥白親了親她的臉,再然後就是極輕微的關門聲。

林家裡外一片喜慶,可知道內情的幾個主子卻是喜憂參半,並不能肯定明天的喜事就一定能毫無差錯。

靖勇侯府裡,邱氏已經連坐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可她的神智卻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更加清醒。

聽雲嬤嬤稟報說到處找不到韓清揚,邱氏咳湊了一陣後落下淚來,對雲嬤嬤說:

“這一切都是報應,當初若不是我和李氏定下那個禍害,清揚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魔怔了,從那個賤人定下婚期的那天起他就沒想再好好過日子了。”

雲嬤嬤不知道該怎麼接邱氏的話,細想起來,潁河縣主又有什麼錯呢?難道非得任人擺佈才是對的嗎?侯爺為了阻止潁河縣主進門,可還差點兒把人家給殺了呢!

再說了,莊親王那樣的男人,又怎麼可能容忍別人對他的女人一再覬覦呢?

雲嬤嬤自然是什麼也不敢說,只能一再勸說邱氏先把藥喝了。

邱氏流著淚擺手,雙眼無神地盯著帳頂說:

“終於要讓他們如願以償了,清揚只要出了事,這侯府就要落在二房手裡了。”

雲嬤嬤知道這才是邱氏最大的心結,也忍不住紅了眼圈。

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侯府會落在誰手裡?雲嬤嬤在心裡苦笑,若真的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這侯府裡的主子們能不能保住一條命都還難說呢。

她跟著邱氏大半輩子了,銀子攢了不少,即使將來被趕出去也不愁一家人的吃喝。

可畢竟是伺候了多年的主子,雲嬤嬤對邱氏還是有感情的。

可她一個下人,除了盡心照顧邱氏走完這最後的日子,別的又能做些什麼呢?

蘭若寺的後山,韓清揚已經在天地池旁邊坐了一整天,身旁的地上歪倒著幾個酒罈子。

再也沒有機會了,就算是失去她蹤跡的那兩年裡,他也沒有像現在這樣絕望過。

這一生,他從未為任何人任何事如此執著過,甚至不惜用盡最卑鄙的手段去接近她,可她卻連正眼看他一下都不肯。

得不到她,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韓清揚的嘴角抿出一絲冷笑,將手裡的酒罈子摔碎在了地上。

從李彥白手裡搶走人是不可能的,可拼個兩敗俱傷的下場,韓清揚相信自己有這個實力。

也許只有自己死了,她才會意識到她在他心裡有多重要。

連著下雨且陰沉了兩天的天氣,在入夜之後忽然晴朗起來。

韓清揚就著月光在潭水邊洗了洗手臉,拿起地上的劍往山下走去。

又過了一刻多鐘的時間,才有幾個男人奔到天地池邊,看了看地上的酒罈後就又飛快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