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看著被兒孫們簇擁著走來的李彥白,使勁兒閉了閉眼才壓下了心頭的激動。莊親王尋常都不在京中露面,今天小年他卻過來了,一定是和彤彤有關係的。

老太太顫巍巍地就要給李彥白行大禮,李彥白忙扶了老太太的手臂笑著說:

“老太太不必行大禮,本王貿然來訪,已然是打擾您老人家了。”

老太太就笑著和李彥白客氣了幾句,然後一手拄著柺杖,一手扶著李彥白的手走進了正廳。

眾人分賓主坐下,李彥白解下大氅交給身後的夏風,只穿著一件淡藍色的細棉布棉袍在老太太的身邊坐了下來。

大老爺等小丫頭們上了茶,這才站起身給李彥白行禮說:

“不知王爺大駕光臨寒舍是有何事?若有什麼吩咐,王爺只管吩咐一聲就是。”

李彥白就笑了笑,眼神從廳中的林家眾人身上掃了一遍,最後落在梅臻陽身上問:

“聽說臻陽如今在翰林院做修撰,可還習慣?有沒有被人刁難過?”

驟然聽到李彥白這樣親切地稱呼自己,梅臻陽極其驚訝,忙起身向李彥白行禮說:

“多謝王爺關懷,下官在翰林院多有上官和同僚們照顧,一切都順利的。”

李彥白就點了點頭,然後微笑地看向林辰晧說:

“本王和洪謙老先生有些交情,如果你願意,本王會給老先生寫封信,然後過完年就送你去他門下讀書,想來對你後年參加會試會有所幫助。”

林辰晧完全反應不過來,大老爺則已經歡喜得幾乎就要失態了。

洪謙乃是當世大儒,大半生也只收了不到十個弟子,而且最近這十幾年都是在蜀地避世的,別說林家,就是大晉那些排得上號的簪纓世家,也沒誰敢說自家就一定能把子弟送到洪謙的門下讀書。

林辰晧的心中憤懣不已,覺得李彥白就是想找機會把他遠遠地打發走,大老爺卻已經跪下給李彥白行禮了,感激地說:

“若能讓犬子入洪老先生門下,下官此生也是無憾了。王爺大恩,林家上下當永世銘記。”

李彥白虛扶了大老爺一下示意他起身,看著大老爺和林辰晧都歸坐了,他才微笑著看向老太太說:

“老太太,本王今天過來,主要是為了梅姑娘的事情。”

果然如此,相比較於孫子能入洪門所帶來的喜悅,李彥白現在要說的話才更加讓老太太欣喜。

老太太眼神殷切地看著李彥白,而坐在內室的二太太等人也在仔細聆聽。

李彥白並無絲毫的不好意思,很坦然地說:

“韓大夫志在四方,已經決定遊醫各國不再回來。本王這兩年與梅姑娘四方遊玩,十分喜歡她的性情,所以本王次此次登門,是希望您老人家能夠答應將梅姑娘嫁與本王為妻。”

雖然心裡早有預感,可被李彥白就這樣直白地說出來,老太太縱使老於世故,也驚得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梅若晴握著帕子的手抖了一下,一絲苦笑自嘴角微不可見地消散開來。

姐姐那樣的人,怎麼會甘心嫁給一個大夫呢?這世上的好東西,屬於姐姐的那份,無論早晚,也都還是姐姐的。

李彥白看到老太太已經變了臉色,就又客氣地說:

“老太太,本王也知道結親乃是結兩家之好,所以今天特意親自來問問您的意思,若你能同意,本王自會去求父皇賜婚。若是您對本王不滿意,有待改進的地方還請老太太明示,本王定會一一改正。”

這意思就很明顯了,就是無論如何,他李彥白是一定要娶走梅若彤的。

內室裡的林庭芳就撅了噘嘴,低聲對二太太說:

“嬸嬸,你聽王爺說的這叫什麼話,這樣讓祖母怎麼拒絕呢?誰不知道他都惦記表姐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