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伯父的身體也不好,不讓他再見彤彤一面了嗎?”

李彥白就淡淡地笑了一下說:

“就是怕他再刺激到彤彤,所以我才不讓他回來參加阿姨的葬禮,你知道,我不會再讓彤彤有哪怕一絲被傷害的風險。”

韓煜閉了閉眼,良久才應了一聲後掛掉了電話。

李彥白陪著梅若彤在花房裡給月季花澆水,忙完後洗了手將梅若彤抱在懷裡說:

“彤彤,再過幾天我們就回去找外祖母,你說好不好?”

梅若彤欣喜地抬頭去看李彥白,確認了之後就很高興地踮起腳尖親了李彥白一下。

因為長久處在驚惶不安之中,即使李彥白費盡了心思照料,梅若彤也依然是很消瘦,連頭髮都不如原來那般光亮厚實。

李彥白心酸不已,低頭撫摸著梅若彤的臉頰柔聲說:

“彤彤,你以前有一個關係很好的阿姨,可你生病不記得她了。現在她去世了,我想帶你去送送她,到時候你記得跟著我給那位阿姨行禮,好嗎?”

梅若彤點頭,想了想又扭頭看著屋子裡的月季花說:

“那我把我養得最好的那盆白玉帶去祭奠她,可以嗎?”

李彥白落下淚來,抱緊梅若彤點了點頭。

回來的這一趟,親愛的她失去了幾乎所有值得她掛念的一切,他只願自己的餘生能夠照料好她,再不讓她受一絲的折磨。

半個月後,李彥白給自己和梅若彤各自戴好佛珠,然後一手牽著梅若彤,一手提著一個銀色的手提箱走出了小院,親自開車帶著梅若彤回了鄉下。

李彥白委託的公司已經把唐素萍入土的事情安排妥當,連帶著把梅家的祖墳也都給整修了一遍。

韓煜站在旁邊,看到李彥白牽著梅若彤的手在唐素萍的墳前跪下磕頭,他的淚水滾滾而落。

如果他可以不那麼優柔寡斷,如果他可以再多愛梅若彤一點點兒,那麼今天的這一切是不是就會有所不同?

三個人一起回到停在山路邊的汽車旁,寒風捲著山路上的落葉呼嘯而過,將梅若彤的白色圍巾捲起吹到了不遠處的韓煜身上。

韓煜正在開啟自己的車門,急忙抓住了圍巾抬頭去看梅若彤。

梅若彤也正疑惑地看著韓煜,見韓煜看向她,就很小心地試探著問:

“韓大夫,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我覺得我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你了。”

韓煜的淚水瞬間就朦朧了眼睛,可他只是微笑了一下,忍回了淚意說:

“沒有,上次在機場是我第一次見梅小姐。”

梅若彤顯然有些不相信,便習慣性地看旁邊的李彥白求助。

李彥白正從車裡面拿出那個銀色的手提箱,他淡淡地看了一眼韓煜,就重新握了梅若彤的手輕聲說:

“你以前不認識韓大夫的,上次在機場就是你們第一次見面。”

梅若彤便點了點頭,眼裡的疑惑也隨之消散。

韓煜忙背轉了身,眼淚再次洶湧而出。是李彥白給了她最多的安全感,所以她才會這樣無條件地信賴李彥白。

他是應該為此感到高興的,可韓煜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就是控制不住地心痛。

李彥白將銀色的手提箱放在韓煜的汽車引擎蓋上,淡淡地說:

“悅笙以後就交給你了,這裡邊是所有的手續,賀秘書和秦主任他們那裡,我也都給你安排好了。”

韓煜明白李彥白話裡的意思,他抬頭看著昏暗的天空,嘴唇哆嗦著點了點頭。

李彥白拍了下韓煜的肩膀,輕聲說:

“愛惜你自己的身體,照顧好彤彤還牽掛著的那些人,你也就不虧欠她了。”

韓煜再也支撐不住,他捂住臉靠著車身緩緩地滑坐在地上。

李彥白帶著梅若彤離開了,汽車越行越遠,直到再也看不到影子。

空落落的山路上,只留下韓煜一個人在寒風中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