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彤領著青竹去福壽堂給老太太請安,老太太正和焦嬤嬤坐著閒話,見了梅若彤就忙牽著手讓她坐在身邊,問了梅若晴的情況後嘆了口氣說:

“我都這個年紀了,怎會和她一個無辜的孩子計較?她原不必這樣小心的。”

梅若彤見老太太精神尚好,心裡也覺得寬慰,輕聲說:

“外祖母,她既然願意,就讓她歷練歷練吧,對她以後有好處。”

老太太嗯了一聲,摟了梅若彤在懷裡說:

“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都是快要死的人了,還能看到你母親沉冤得雪,你和你哥哥都是好孩子,你母親有你們,也該明目了。”

梅若彤卻依然心酸,難過地說:

“若不是為了哥哥的前程,我絕不會就這樣私下裡處置了他們,必要把事情鬧到世人面前去為母親正名。不管怎麼說,這樣做究竟還是委屈了母親的。”

老太太卻笑著搖頭,堅定地說:

“你母親若是泉下有知,也不會願意為了自己的名聲而耽誤你哥哥的前程,你這樣做是對的,我和你舅舅們也極贊成。

說實話,我和你舅舅們剛開始都不敢相信你和你哥哥肯為了你母親這樣做,我們已經十分滿足了。”

林家人越是這樣體諒,梅若彤心裡反倒越不好受。一直到回了碧桐院後洗漱換衣,還是覺得心裡沉甸甸的。

青竹也就不敢多說話,直到梅若彤睡下了,青竹才小心翼翼地把夏風白天說的事情告訴了梅若彤。

梅若彤驚得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就算她只是一個女子,也清楚地知道安國公府在西邊和北境兩地的勢力之大,李彥白又是和安國公府結了死仇的,現在過去,還是沒有名目的暗地潛入,那不就等於是羊入虎口嗎?

青竹卻以為梅若彤是生氣她私下裡又去見夏風,嚇得忙在床邊跪了下來請罪。

梅若彤讓青竹起身,接了她遞過去的外衣披上說:

“就算我們不知道王爺具體要去幹什麼,可這危險卻是明擺著的,那陛下和太子肯定比我們更清楚,怎麼就會同意讓王爺去冒險呢?”

青竹看出來梅若彤起碼是關心李彥白的安危的,便放下心來,想了想說:

“那說不定是王爺自己非要去的,或者是有別的什麼特殊原因,這些我們是不能問的。”

梅若彤默然良久,才低聲說:

“如果文君姐姐知道王爺去冒這樣的險,不知道該有多擔心。”

青竹嚇得幾乎跳起來,急忙低聲勸梅若彤:

“姑娘,你這次可不能再糊塗了,上次你在行宮引著王爺去見梁姑娘,都把王爺氣成什麼樣了?你就算不去給王爺送行也沒什麼,但是千萬不能再告訴梁姑娘了。”

梅若彤抿了抿唇,輕輕拍了一下青竹的手臂說:

“我知道了,看把你嚇得。”

重新又躺了下來,梅若彤卻再也沒了睡意,只默默地盯著帳頂發呆。

聽到青竹又在小心翼翼地詢問自己的意思,梅若彤悄悄嘆了口氣,輕聲說:

“你和小小明天準備一下,王爺喜歡喝花茶,他的傷又剛好,我們就以茶代酒去送送他吧!”

青竹高興起來,忙殷勤地寬慰梅若彤說:

“行,我明天肯定把東西都準備好。姑娘其實也不用擔心,就算是為了感謝王爺的救命之恩,我們也應該去送送的。”

梅若彤淡淡地笑了一下,她從一開始就是那個最不怕名聲壞掉的人,如今也依然只求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