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回去吧。”

秋影和夏風都應了一聲,默默垂手跟在李彥白身後下了樓。

看來主子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不僅再不提梅姑娘,就連碰到也要刻意避開了。

秋闈結束的當天,梅遠志又惹出了麻煩,他居然與人賭石,一次就輸掉了兩萬兩銀子。

贏家追到楓楊街的梅宅要賬,柳老太太自然不肯把全部家底拿出來給梅遠志還賬,驚慌不已的梅遠志便被十來個壯漢堵在了東廂房裡不敢出門。

為首的精瘦漢子笑著給柳老太太行禮,客氣地說:

“老太太,我們知道梅老爺的身份,所以才沒要押金就讓梅老爺上了賭桌,而且我們還有梅老爺親手簽下的賭約,這種賬總是不應該賴的吧?”

柳老太太氣得幾乎暈倒,梅若彤是給了她不少銀票,可一家三口的花用,加上十幾個下人的開支並不是小數,更何況梅遠志還保留著在江陵做官老爺時的許多習慣,比如經常去外面的酒樓吃喝,買昂貴的筆墨紙硯和古畫,甚至還要去花樓聽小曲。

所以,雖然柳老太太經常罵梅遠志和梅若晴,並且時常拒絕他們父女的一些要求,可她手裡的銀票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現在大概也就剩下五千兩左右了。

這個混賬的敗家兒子,就算她把棺材本全部拿出來,也還差著一萬五千兩呢!

當年兒媳婦林雲涵的陪嫁摺合成銀子大概有三十萬兩,可是讓他們一家人過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富貴生活啊。

梅若晴嚇得躲在西廂房裡不敢吭聲,還讓鈴兒把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生怕那些凶神惡煞的男人會衝到她的屋子裡來。

梅遠志死活就是閉門不出,絲毫不管外面的母親和女兒。

柳老太太用柺杖狠狠地敲著地磚罵道:

“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你們就敢往內院裡闖?你們就不怕我去請林大老爺和縣主過來?”

精壯漢子客氣地給柳老太太行禮,依然帶著笑臉說:

“老太太,我們就是知道這裡是縣主的家,所以才讓梅老爺平平安安地回了家的,不然的話,我們主子是不可能給梅老爺這個臉面的。”

精壯漢子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臉上雖然還笑著,可眼神裡的威脅卻也是明晃晃的。

柳老太太頓時說不出話來,她也是個見過世面的官家老太太,知道敢在這京城裡開賭局的,絕對都是背後有大靠山的。

這些人敢追到她的家裡來,必然是把她家裡的情況瞭解清楚了的,就這樣還敢來,就說明賭局背後的人並懼怕林家和梅若彤這個縣主。

柳老太太只能派了一個機靈點兒的下人去林家找梅若彤,她自己氣得坐在正廳裡呼呼直喘粗氣。

青竹很快就來了梅宅,把一疊子銀票放在柳老太太身旁的桌子上,然後恭敬地說:

“老太太,今天是林大公子考試結束的日子,一家人都在忙著給大公子慶賀。姑娘說這時候不好為這種事情去打擾老太太和兩位舅老爺,這些銀票都是老太太和舅老爺們平日裡給姑娘的花用省下來的,本來還沒有這麼多,我來的路上又去當了姑娘的幾件首飾才湊了這一萬一千兩銀票,您看看夠不夠?”

青竹話雖說的客氣,卻把這件事情給梅若彤帶來的麻煩給說了個清楚。

柳老太太老臉一紅,只能強撐著說夠了,打發青竹離開後,她又開了自己的箱籠,拿出了最貴重的幾件首飾讓人送去當鋪換銀子。

梅遠志躲在東廂房裡喝茶,聽到房門被柳老太太的柺杖砸得砰砰響,他只好在柳老太太的罵聲裡開啟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