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呆住,隨即又瘋了一般地撲上去掐住了春草的脖子。

春草被掐得直翻白眼,大老爺一腳將大太太踹翻在地,然後冷聲吩咐金興將春草一家人都灌了啞藥送到遠在通州的莊子上去。

春草的祖母淚流滿面,卻也只是對著大老爺磕頭謝恩。做下這樣的事情,能保住一家人的性命就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梅若彤朝著金興擺了擺手,又讓青竹給春草一家人鬆了綁,然後起身走到春草旁邊說:

“你既然是受了脅迫才做的錯事,那以後就去廟裡吃齋唸佛替老太太積福吧,你的家人也不用灌啞藥了,只把他們遠遠地送出去,還是一家團聚地在莊子上過活,你可願意?”

春草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不停地朝著梅若彤和大老爺磕頭道謝。春草的家人也齊齊跪在大老爺腳下哀求,發誓絕不會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一個字。

大老爺咬了咬牙,終究還是答應了下來,讓金興把春草極其家人都帶了出去。

院子裡風雨驟急,吹得窗欞都在吱呀作響。

梅若彤不理會癱坐在地上的大太太,她平靜地跟大老爺和二老爺夫婦道了別,然後就領著青竹往外面走去。

繞過一段迴廊後,就能看到院子裡原來跪著的那些下人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瓢潑大雨在瘋狂地衝刷著地面,似乎在試圖洗淨這世間的所有罪惡。

梅若彤回到福壽堂時,鞋襪都已經溼透,裙子也溼了半截。焦嬤嬤心疼不已,忙讓丫頭們抬了熱水伺候梅若彤梳洗。

老太太一句話也沒問梅若彤,只看著她蜷縮在自己身邊安然入睡。

天明雨晴,梅若彤正坐在床邊喂老太太吃飯,焦嬤嬤走了進來,她看了看老太太和梅若彤,嘴唇抿了抿後又低下了頭。

“說吧,我這都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麼聽不得的?”

老太太語氣平靜,說完還能自己顫悠悠地拿起帕子擦了擦嘴。

焦嬤嬤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低聲說:

“回稟老太太,大老爺剛才讓人送大太太回青州老家了,讓大太太在家廟裡替兒孫門盡孝,以後都不用再回來了。”

梅若彤毫無反應,依然拿勺子輕輕地攪著碗裡的粥。

老太太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梅若彤舀起一勺粥喂到老太太嘴邊,輕聲說:

“外祖母不用擔心,等你再好些了,我就去書院看望表哥,我會把事情跟他說清楚的。”

老太太點了點頭,終究還是忍不住紅了眼圈,焦嬤嬤也低下頭擦起了眼淚。

在福壽堂裡用過了早飯,梅若彤就領著青竹回了碧桐院。

碧溪和小小都十分高興,圍在梅若彤身邊伺候著。

守門的小丫頭在門口叫青竹,說二門口有人找她。青竹出去了沒多久就快步返了回來,低聲對梅若彤說:

“姑娘,是廖勇找我,姚娘子給您的信。”

梅若彤接過青竹手裡的信抽出來看了看,然後神色淡淡地對青竹說:

“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你這幾天也累了,先去洗漱一下好好睡一覺,等天黑了陪我去看看李氏。”

青竹應了一聲,碧溪和小小也不多問,忙去給青竹準備熱水和吃食。

屋子裡只剩下了梅若彤一個人,她又扭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信,冷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