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嬌養著的妻女,怎麼受得了大太陽底下罰跪的苦,今天無論如何也得逼著兒子去林家找梅若彤那個不孝女求情不可。

然而,事實卻讓梅遠志無比失望,等他氣喘吁吁地找到梅臻陽在國子監的住處,卻被梅臻陽的同窗告知說梅臻陽一大早就離開了,說是去探望朋友了,什麼時候回來他也不知道。

梅遠志只覺得頭暈目眩,只好又往冬青街的家裡趕去。

楓楊街的梅宅裡,正廳裡擺著好幾個冰盆,盤子裡的瓜果下面也都鋪著碎冰。

柳老太太親自拿了葡萄遞給梅臻陽,然後嚴肅地說:

“你姨娘和二妹妹胡鬧,惹得若彤不高興。你不要去摻和,你就只管在我這裡好好讀幾天書,等事情過去了再回國子監去,免得你父親不讓你安生。”

梅臻陽已經聽說了昨天的事情,他本想去林家探望梅若彤,可迎上柳老太太嚴厲的目光,他還是隻能點頭應了下來。

柳老太太吩咐下人去給梅臻陽準備好的書房裡擺飯冰盆等物,然後她自己親自送了梅臻陽去書房,又對守在門口的雙瑞說:

“你也不要出去走動,免得別人知道你主子住在這裡,憑白耽誤他讀書。”

雙瑞忙躬身應下,待柳老太太走遠了,雙瑞才敢擦了擦臉上的汗。

梅若彤斜躺在床上看閒書消磨時光,碧溪和小小在旁邊低頭做針線,屋角擺放的冰盆冒著絲絲縷縷的涼氣,主僕三人竟然也過出了些歲月靜好的味道。

而冬青街的梅宅裡,卻是一番水深火熱的景象。

梅遠志沒能找到梅臻陽求情,李玉珊母女只好在青竹的逼迫下到院子裡跪了下來。

梅若晴惡狠狠地指著青竹罵:

“你個賤婢,我就看你還能猖狂幾天,早晚我都要賣了你,把你賣到最下賤的窯子裡去。”

在梅若晴的眼裡,梅若彤的任何東西都是她父親的,而她父親的任何東西當然都是她的。

正坐在帳篷下吃西瓜的兩個婆子笑地前仰後合,其中一個戲謔地說:

“哎吆,二姑娘,你罵人前也不先打聽打聽,咱們家縣主早就放了青竹姑娘和廖管事的身契了,還給廖管事在外面買了宅子,就盼著廖管事早日成家呢。那宅子啊,可是比你這裡大多了。”

梅若晴目瞪口呆,瑟縮在角落裡的鈴兒和連生都低著頭往後縮,同樣都是做下人,命好的跟了個好主子,別說天天捱打捱罵了,日子過得竟然比老主子還要好。

姚娘子十分心疼體弱的李玉珊,她討好地對著青竹笑了笑,然後走到李玉珊身邊把自己手裡的團扇遮在了李玉珊的頭上。

不管院子裡鬧成什麼樣,李玉珊還是按照計劃在一刻鐘之後就暈倒了。

梅遠志馬上就想把李玉珊往屋子裡抱,青竹笑著從帳篷下走了出去,劍未出鞘,她只是用其中一端劍鞘輕輕地劃拉著地面說:

“梅老爺,你大概是沒記清楚我們縣主的吩咐,我就再給您說一遍,不跪夠兩個時辰,她們誰敢離開一步,就別怪我這手裡的劍不認得人。”

梅遠志氣得渾身發抖,叫嚷著要去官府告梅若彤虐待嫡母親妹。

青竹嗤笑一聲,拔尖指著院門的方向說:

“梅老爺你趕緊去,到時候正好讓官府也查查昨天的事情,到時候咱們看看是誰去蹲牢房。”

青竹說完,向梅遠志靠近了一些低聲說:

“梅老爺,從二姑娘見靖勇候府世子妃開始,所有的人證物證我們都已經掌握好了,你要不信咱們就試試看。哦,對了,你大概還不知道,林家大姑娘這會兒已經不是世子妃了,因為她試圖冒犯我們縣主,所以靖勇候世子已經請辭了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