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慈庵門口,廖勇冷眼看著李彥白扶著秦玥的手上了馬車,咬著牙把臉扭到了一邊。

秋影在前面趕著馬車,夏風騎馬跟在後面,兩個人都是一副無比沮喪的表情。

跟隨李彥白多年,今天是秋影和夏風唯一不服李彥白的一次,什麼辦法不好,非要帶秦姑娘過來,這下好了,把梁姑娘和梅姑娘一起得罪到死裡去了,尤其是梅姑娘那個性子,怕是以後連生意也沒得做了。

李彥白一進馬車就鬆開了秦玥的手,神色淡淡地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秦玥掀開帷帽,怯生生地問:

“殿下,梁姑娘那裡沒問題嗎?”

帷帽下的一張小臉清純而又美麗,李彥白卻看也不看,只扭臉看著車簾平靜地說:

“你不用擔心,宮裡很快會有人來接她。”

李彥白的冷淡令秦玥紅了眼圈,可對於李彥白,她的心裡卻仍然只有感激。

馬車緩緩離開,長久的沉默之後,秦玥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殿下,您今天說了我的名字,會不會牽連您?”

李彥白終於收回眼神,看了眼秦玥說:

“你不用擔心,梁姑娘和梅姑娘不會告發這件事,即使真的鬧出去了,我也能妥善解決。”

秦玥嘴唇抿了抿,輕聲說:

“是的,文君姐姐是個極善良的人,縣主也極好,肯那樣幫著文君姐姐。”

李彥白不再說話,雙手扶膝默默地閉眼養神,平日裡總是帶著笑容的臉上顯得異常清冷。

惠慈庵的廂房裡,梁文君已經昏死過去,流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聽到梅若彤吩咐青竹騎馬去梁府送信,流雲慌忙阻止,讓青竹直接去宮城向皇后娘娘遞信。

青竹和梅若彤都有些驚訝,流雲頗為尷尬,哽咽著說:

“我們夫人是繼室,她喜歡清靜。”

梅若彤瞬間反應過來,對梁文君的同情不由得又多了兩分。

青竹出了惠慈庵的大門,立刻騎馬飛馳而去。

梅若彤和流雲守著梁文君,靜玉師太親自送了湯藥過來給梁文君服下,梁文君才悠悠轉醒。

醒過來的梁文君只是無聲地哭泣,靜玉師太搖了搖頭對梅若彤說:

“梁施主心結未解,即使有仙藥也難根治她的病。”

靜玉師太說完嘆著氣離開,梁文君依然把頭伏在梅若彤懷裡無聲地流淚,流雲一邊用帕子擦眼淚,一邊恨恨地說:

“秦玥那個賤人,虧我們姑娘一直把她當親妹妹疼愛,她竟然這樣欺負我家姑娘。”

梅若彤輕輕地把梁文君臉上的亂髮拂好,流雲依然在罵:

“縣主你不知道這裡邊的內情,秦家原本只是小吏,就因我們姑娘和秦玥交好,秦家老爺才得以巴結上我們老爺升了官,後來秦家滿門獲罪,我們姑娘幾次三番地去皇后娘娘面前求情,才使秦玥沒有末為官奴,還好心地把她藏起來,依然花銀子請了僕婦把她當姑娘養著,沒想到她竟然在背後捅我們姑娘一刀。”

梅若彤在心裡嘆了口氣,如果是這樣的話,梁文君的傷心可真就是無法言說了。

流雲咬著牙罵:

“那個賤人明知道我們姑娘對殿下的心意,還這樣挖恩人的牆角,我定會稟報了皇后娘娘,絕不讓她好過。”

一直無聲哭泣的梁文君忽然低聲呵斥流雲:

“今天的事情不許在姑母面前提胡說,不準提秦玥一個字,若是連累了殿下受罰,我定不會饒了你。”

“姑娘,你就是太好性,他們才敢合起夥來欺負你。”

流雲氣得跳腳,梁文君卻不為所動,抬起淚眼看著梅若彤說:

“梅姑娘,我會告訴姑母我們是偶遇殿下的,絕不牽連你。”

梁文君的聲音哽咽,神色卻異常地平靜。梅若彤心裡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忙低聲安慰梁文君:

“我雖然不能切身體會你的難過,可我還是希望你能堅強一些,為一個冷血心腸的男人毀了自己不可惜嗎?這世上的好男人何其多,你有家世有美貌有皇后娘娘的疼愛,嫁個什麼樣的男人不可以,為什麼眼裡只有一個李彥白?他除了那張臉,還有什麼特別的?”

流雲呆呆地看著梅若彤,全洛邑的人都知道她家姑娘非二皇子不嫁,難道真的可以像潁河縣主說的這樣再從新活一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