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彥白說完,起身就往淨房裡走去,藉機掩去了眼神裡抑制不住的煩躁。

她今天肯定一直都不開心,韓清揚那個混蛋竟然還敢冒犯她。當然最可惡的是自己,被她發現了真實的身份,她那樣一個自尊要強的性子,被騙了這麼久,心裡一定很難過。

事實上,梅若彤在離開獵場的時候就已經不氣了,熙熙攘攘皆為利,她和李彥白正是這種關係,又何必再矯情?

至於韓清揚,梅若彤則完全不把他放在心上,不在乎他所謂的情誼,更不怕他的憤怒和威脅。

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梅若彤沒有什麼是看不開的。

幾天後,梅若彤接到李彥白請她出去的訊息,正在準備的時候,大哥梅臻陽的信送到了碧桐院。

梅臻陽在信裡告訴梅若彤,她退婚並且被封為縣主的訊息已經傳遍了江陵城,父親和祖母接受了李玉珊的提議,準備舉家進京為梅若彤道賀,他也會跟著一起進京。

梅臻陽的信寫的十分委婉,可梅若彤知道大哥想告訴她的意思:父親、祖母和李玉珊母女又要來利用她了,讓她萬事小心。

梅若彤冷笑,把信扔在一邊,等著碧溪和小小給她收拾好了行裝,便帶著青竹去給老太太道別。

這次去礦山,以梅若彤的估計,至少也要待上個十天半月的才行。

老太太又是心疼地摟著梅若彤一頓哭,讓焦嬤嬤給裝了許多的點心,自己又親自檢查了梅若彤所帶的保暖衣物後才肯放她離開。

秦國公主李斕曦果然連著去李彥白的別院鬧了兩次,只可惜連門都沒能進去。

秋影和夏風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但卻堅稱李彥白需要靜養,就連李斕曦說是宣德皇帝的意思,秋影和夏風也不為所動。

當李斕曦第三次跑到李彥白的別院時,終於沒有人攔她了,可李彥白和秋影、夏風都已經不見了蹤影,守衛說是又出遠門去了。

李斕曦氣得跺腳,一回宮就去就找宣德皇帝和梁皇后告狀。

梁皇后一臉冷淡不置一詞,只斜眼看向宣德皇帝。宣德皇帝也只是打了個哈哈,安慰了李斕曦幾句就找個藉口溜掉了。

直到宮人把李斕曦哄著帶走,梁皇后才淡聲說:

“蒹蕸,你怎麼看咱們家的這位二殿下呢?”

太子妃柔和地笑著,扶著梁皇后坐下,又給梁皇后倒了茶遞到手上,然後才站在梁皇后身邊輕聲說:

“母后,我和太子也有幾年沒見過二弟了,只聽人說他這幾年越發的怪異。也只是曦兒心善,才總念著他。要我說,母后實在不必為了一個薄情寡性的人傷心。”

梁皇后臉上有了一絲笑意,拍了拍太子妃的手說:

“還是蒹蕸你看的清,外邊不知道有多少人說我苛待他呢,也就你肯說句公道話。”

太子妃輕輕哼了一聲,更加不滿地說:

“母后,我實在是心疼梁姑娘,論家世論品貌,咱們大晉哪裡還能找出比梁姑娘更好的?偏他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不說有那麼多的高門主母們愛極了梁姑娘,就算是每年的狀元榜眼,哪個不是一表人才,何必讓梁姑娘這樣委屈呢?”

梁皇后嘆了口氣,把茶盞放到桌上,悵然地說:

“誰說不是呢?洛邑是文君的傷心地,如若是嫁給別人,她是斷不會再留在京城的。今年的新科進士我都看過了,並無合適的,再等等看吧。”

“母后說的是,梁姑娘那樣聰慧善良的一個人,一定會有個好姻緣的。”

太子妃柔柔地安慰著梁皇后,心裡想的卻是李彥白昨天晚上去見太子時的樣子。

那樣儒雅謙和的一個人,聽到梁文君的事情便淡了臉色,可見心裡是有多麼的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