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姐兒不必多禮,今天進宮,舅母就是給你保駕護航的,不管有任何事情,都不用跟舅母客氣。”

梅若彤微笑著點頭,向大太太道謝。

老太太把梅若彤的手遞給大太太,沉聲說:

“我知道你為浩兒和瑤兒的婚事晝夜懸心,今天是你的好機會,用心交往幾個好相處的太太姑娘,別讓人家看輕了我們林家。”

大太太忙低聲應了,伸手牽住了梅若彤的左手。

梅若彤外面穿著一件淺紫的大氅,裡面是一件淺綠色的錦襖,袖口處鑲著一圈潔白的兔毛。

林庭瑤的眼睛落在梅若彤的左手腕,看到白色袖口處那若隱若現的琉璃鐲子,她眼睛裡的笑意便更濃了幾分。

梅若彤輕輕瞥了一眼林庭瑤,便垂眸跟著大太太往外面的馬車旁邊走去。

梅若彤從來沒有和林庭瑤相爭的心思,甚至希望林辰晧兄妹都能有個好歸宿,可林庭瑤卻想要了她的命,那麼從今天起,她便要林庭瑤日夜不得安生。

馬車在寂靜的街道里平穩行駛,大太太看著坐在她對面垂眸不語的梅若彤,猶豫良久才低聲說:

“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對,上一代人的恩怨,無論如何不該連累到你們兄妹。”

梅若彤抬眸,淡淡地看著大太太說: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我便不會再放在心上。我只想明白地告訴大舅母一聲,我對錶兄無意,也不打算在林家久留,所以還請舅母放寬心。”

大太太愣住,旋即紅了眼圈低聲說:

“你如此說,我便更無話可說。但是我還是希望你留在林家,你一個姑娘家,住在外面總是不太好。”

梅若彤不語,眼睛看向車頂角落裡的鏤空銀香球上,神色平靜卻又拒人於千里之外。

大太太抿了抿嘴唇,把一個灰鼠皮的精緻手籠套在梅若彤的手上,然後也默默地垂下眼眸不再說話。

京郊別院裡,李彥白用過午飯就坐上馬車出發了,夏風一身便裝護在馬車旁邊,秋影則一路上都不見蹤影。

暮色四合的時候,秋影回到了皇子府裡,然後直接去了李彥白的書房。

李彥白提筆站在書案前,桌上的一幅寒梅圖已經接近完成。

秋影走到書案旁躬身行禮,低聲道:

“殿下,梅姑娘表現甚好,梭羅使臣狼狽不堪,賠禮道歉後匆忙離去。聖上龍顏大悅,當場封梅姑娘為潁河縣主。”

李彥白輕輕嗯了一聲,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反而問秋影:

“皇后娘娘怎麼說?”

秋影抬頭看了一眼依然在專注作畫的李彥白,低聲說:

“皇后娘娘也賞賜了梅姑娘,連同太子妃也得了誇獎,說她是太子的賢內助。”

李彥白點了點頭,將手裡的筆放在筆架上,又仔細地看了看桌上的畫才說道:

“那就好,你去找一下梅姑娘,就說我有事要見她一面。”

秋影答應一聲,行禮後退了出去。

夏風候在門外,見秋影出來,便無聲地對著秋影做了一個詢問的口型。

秋影含笑點頭,腳步匆匆地往外走去。夏風摸了摸鼻子,垂手無聊地盯著天空發呆。

主子的目的都達到了,只是不知道那林家的表姑娘領不領情。

哦,不能再叫林家表姑娘了,要叫潁河縣主才對。

李彥白在書房裡揹著手轉了兩圈,獨自一個人笑了起來。

那女子冷情冷性,必然不會因此而多感謝他,也未必會為有了封號而喜出望外,怕最高興的還是終於還清了他的債務。

忽然之間,李彥白就覺得自己這次想見梅若彤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