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小端著茶水進來,梅若彤對青竹說:

“小小沒帶隨身的衣物,這次做衣服多給她做兩套,一應的裡衣和鞋襪等物都要配齊。”

小小和碧溪身量相似,出安平府上船後穿的就是碧溪的舊衣服。

小小就紅了眼圈,放下托盤就又要跪下。

廖勇在這個時候走了進來,梅若彤就讓小小先出去歇著。

梅若彤讓青竹和廖勇都坐下,兩人推辭了一番才在下首的左右兩邊坐了下來。

梅若彤收了剛才的輕鬆神色,眼睛看著屋角的蘭花沉聲說道:

“你們既然是大哥安排的,我就百分百地信任你們,這一路走來,你們也沒有辜負我的信任。”

青竹和廖勇忙站了起來連說“不敢當大姑娘如此說”。

梅若彤抬手示意他們坐下,隨即冷笑了一聲說:

“靖勇侯府欺我太甚,我們雖是小民百姓,可也不能就這樣任人宰割,從今以後,我與靖勇侯府勢不兩立。”

“我們和大姑娘一樣,有機會一定要讓靖勇侯府付出代價。”

廖勇和青竹的神情都有些激憤,在他們的意識裡,主子受辱就是奴才無能。

“從今天起,女眷都不準出門,男人需要出門的也必須有伴兒陪著。廖管事,你去暗中跟著柱子,防止他被靖勇侯府發現出意外。”

梅若彤說著又擔心起楊柱子,從昨晚到現在,楊柱子再沒半點訊息。

“大姑娘,您的安危最重要,小的還是派別人去看護柱子吧。”廖勇說著就又站了起來。

梅若彤搖了搖頭說:

“我相信李少卿能保證我們府里人的安全,這次的事情,柱子的功勞最大,可他現在的處境也最危險,我不能置他於不顧。”

青竹紅了眼圈,廖勇也把頭扭到了一邊,他們做下人的,在主子眼裡不過就是個物件,何曾指望過能被主子如此關愛。

“如果我們能平安度過這次劫難,我就給你們兩個和柱子自由身,以後,你們的兒子也可以讀書科舉,或者從軍建功,掙個出身來。”

青竹和廖勇就都呆住了,他們空有一身好功夫,但是各有各的不幸,才不得已賣身進了武行。

能跟在梅若彤身邊伺候,青竹和廖勇就已經很知足,從沒想過還能被放良。

青竹心裡轉不過來圈,忽然就哭了起來:

“大姑娘,您是不是要趕奴婢走,奴婢願意跟在您身邊伺候,跟著您不受氣。”

廖勇的心思更縝密些,他已經明白了梅若彤的意思,鐵打的漢子也留下了眼淚,跪下來哽咽道:

“小人這輩子非死不能報大少爺和大姑娘的恩德。”

梅若彤讓廖勇起身,自己走到青竹面前,拿帕子擦了擦她臉上的淚水說:

“若不是你們兩個智勇,別說打殺黃婆子了,連我的命也早丟在船上了。”

青竹臉上終於有了笑,人卻依然哭得哽咽。

應天書院距離洛邑不過百餘里地,覆蓋著積雪的官道上,一個錦衣少年正策馬狂奔。跟在少年身後的,是神色慌張的書童墨香。

墨香的坐騎本就差些,他的騎術又不及主子林辰晧,因此,他累得氣喘吁吁的也只能看到林辰晧一個模糊的背影。

想到回家後沒法給大太太交待,墨香就又愁的要掉眼淚。大太太把少爺的學業看的比天還重,絕不會容許少爺沒有理由的就要提前回京過年。

墨香到現在也不知道早晨遇到的那個閒漢到底對林辰晧說了些什麼,但是墨香預感到府裡一定是出了大事,不然性子闊朗的主子不會這樣黑著臉的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