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若彤微笑點頭,這位李公子果然是位極懂商道的人,面對如此誘人的發財機會,還能這麼冷靜地和她談判。

而且始終溫文爾雅,態度也謙和的恰到好處。

“公子今天只需付我五千兩銀票作為定金,這個方子只是糖鹽的初步提純方法,公子回到洛邑後若能做成,再找我要後續精細提純的方子即可,至於後續的價錢,我們到時候再談。”

站在門口的夏風幾乎快要被氣死了,這林家的表姑娘果然無賴,寫了幾個字而已,就敢問二爺要五千兩銀子,簡直就是瘋了,要知道,就算是在洛邑最好的地段,這五千兩銀子也可以買個不錯的三進宅院了。

秋影則是目瞪口呆,主子隱瞞身份四海行商,銀子賺的海一樣多,可面對再好的商機也沒有像此刻這樣被動過。

怎麼能僅僅憑藉一張小女子隨手寫下的東西就讓對方隨便開價呢?其實這樣說也不對,這林家的表姑娘是和別的女子不同,敢當眾活剮下人,還敢在大白天逛青樓。

青竹和廖勇則明顯不安,青竹甚至有些慚愧地偷偷看了看秋影和夏風,五千兩,這在青竹的概念裡就是一個無法想象的數目。

李彥白點頭,一邊伸手重新將梅若彤面前的那張紙拿回,一邊對夏風吩咐道:

“給梅姑娘數五千兩銀票。”

夏風咬緊牙才抑制住了想打人的衝動,他數了五十張一百兩的銀票,然後毫不客氣地重重拍在了梅若彤手臂旁的桌面上。

梅若彤並不在意,笑吟吟地吩咐廖勇拿著這些銀票下樓去把那個叫小小的姑娘買下來。

梅若彤說的很清楚,是買下,而不是競拍這一夜良宵。

李彥白瞪了一眼夏風,客氣地對梅若彤拱手說:

“下人無禮,還請姑娘見諒。”

梅若彤搖了搖頭,她不再說話,收了臉上的笑容,也不再多看李彥白一眼,清冷的眼神重又放回了熱鬧的一樓大堂。

自始至終,梅若彤的眼神都不曾在夏風身上停留分毫,就好像這個人並不存在一樣。

夏風氣結,寒冬臘月的天氣裡,他硬是忍的額頭上都冒了汗。

有了廖勇堪稱兇猛的參與,眾人對小小姑娘的競拍戛然而止。

看廖勇昂頭帶著小小離開,爭紅了眼的男人們無不在心裡大罵梅若彤。這位林家的表姑娘不僅冷血殘忍,而且出入煙花之地,還買了美貌的花魁去陪侍,完全就是把婦德踩在腳底下踐踏。

那些自洛邑遠道而來、此刻卻要空手而歸的男人們,更是在心裡發誓,一定要快馬加鞭地趕回洛邑去,把這位林家表姑孃的醜行宣揚出去,讓她連陰婚都配不成,只能老死家中,不然不足以解今日之恨。

小小走進屋子,看到梅若彤的第一眼就跪了下來。她現在還是一個清倌人,剛才爭她最厲害的兩個人,一個是關外來的行商,人高馬大如一頭黑熊。

另外一個是洛邑有名的花花公子劉世勳,素來以會折騰人著稱於煙花柳巷,不管落在他們哪一個人的手裡,小小都能想象到自己將要面臨的慘境。

而眼前這位美若天仙的林家表姑娘,竟然直接花三千兩銀子買下了她。

被幸福衝暈了頭的小小,直接無視了坐在梅若彤旁邊的那位珠玉一般出眾的男子,磕完頭後,她雖然不敢抬頭,但激動的眼神一直盯著梅若彤的裙襬,眼裡漸漸蓄滿了淚水。

從今天開始,梅若彤就是她的天。

梅若彤淡淡地擺了擺手,吩咐小小起身,對她說:

“我不用你跟在我身邊伺候,閒來給我彈彈琴唱個曲就行。”

小小忙不迭地點頭,顫抖著聲音說:

“奴婢還會跳舞,奴婢一定會盡心盡力地伺候主子。”

從廖勇在樓下報出小小的身價銀子那一刻,夏風的拳頭就攥緊了,此刻他盯著梅若彤的眼神由不客氣直接變成了惱怒。

這位林家的表姑娘當真是混賬,三千兩銀子去買一個花魁,她知不知道,這三千兩銀子可以救活多少在戰場上受傷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