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慕三娘忽的抬頭,她的神情第一次有了波動,有些急切。

她眼眸閃動著,語氣似是哀求。

“那可以也不要告訴他嗎?”

少女的話,沒有指名道姓。

但道玄真人很清楚,她口中的那個他是誰。

男人負手而立,神情冷峻,沒有給出回答。

他一拂衣袖,術法運轉間,頃刻將少女和那具無頭屍體統統傳走。

做完這些,道玄真人自己卻留在了原地。

他的神情,在甬道兩側的火苗照耀下變幻不定。

少許,男人邁開步子,朝著甬道的盡頭走去。

這一截青石甬道,看似不長,實則哪怕以他渡劫修士的體魄,也走了小半刻鐘左右。

隨著視野逐漸開闊,一個通體由玄鐵打造的監牢,出現在了道玄真人眼前。

他站在監牢門口,止住了腳步。

一縷縷暗沉的血跡,順著地面流淌,勾勒出一幅巨大邪魅的血蓮。

監牢中央,是一處高高的石臺。

那裡躺著一具乾癟如肉乾的身軀,以及,插在身軀上的那一柄血紅長劍。

道玄真人凝視著這一幕,靜靜佇立。

良久,他眼神中,露出了無比的厭惡。

不過很快,那厭惡又被其他情緒所取代。

“我知道是你在搞鬼。”

“風向松心智不穩,加上長久被幽獄陰氣影響,這才被你蠱蟲所惑。”

“只是你費盡心思,甚至不惜為此暴露最後的底牌,到底是為了什麼……?”

道玄真人的聲音不大,更像是自言自語,喃喃說著。

“那個少女,又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這樣去做?”

“甚至還將身上最後一隻替生蠱,都贈予了她……”

地牢一片幽寂,沒有人可以回答他的疑問。

唯有高臺之上,那安靜躺著的乾屍,嘴角微微上揚,像是在無聲的嘲笑。

……

南山的雪,已經下了一天一夜,不過卻並沒有什麼減弱的趨勢。

陳安行走在山路上,任由雪花落滿肩頭。

他沒有再打那把紙傘。

畢竟那是為慕三娘準備的,如今人未歸來,自然也就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