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

他的話語仍然那樣的刻板機械,但卻不似以前那般毫無感情。

失落,失望,厭惡,皮瘦白好似甚是絕望,也不管南宮恨我說什麼,將那壇酒高高舉了起來,往自己的喉嚨內灌去。

南宮恨我冷冷的看著皮瘦白,待他喝完酒後,沉聲道:“為什麼那麼做?”

皮瘦白似乎被南宮恨我的話問住了,一種異樣的神色爬上了他的眉間,南宮恨我這才發現,皮瘦白頭上的白髮,竟好似又多了許多。

皮瘦白沉吟半晌,一字一句的說道:“因,為,師,父。”

南宮恨我坐在了皮瘦白的對面,那一雙眼睛裡,流露出一絲莫名的傷感。

“你的師父,在安鄉伯的手裡?”

皮瘦白疲憊而無奈的點了點頭,再次將那壇酒倒入了自己的嘴裡。

“你可知道,”南宮恨我的聲音多了一分悲哀,“江湖上對安鄉伯的傳言。”

皮瘦白沒有說話,仍是點了點頭。

“那你可知道,’度日如年’孫小么現在也在安鄉伯那裡。”

皮瘦白的臉顯出了他本不該有的紅暈,就連脖頸處都凸現了青筋,他竟是那樣用力,那酒罈被他捏的“啵”的一聲碎裂了一地,混濁的酒水濺滿了皮瘦白的衣衫。

他好像要說什麼,可終究還是壓抑下去,到底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機械的、刻板的點了點頭。

南宮恨我重重嘆了口氣,無力的癱在了椅子上。

他,也倦了。

“他是瘋子,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他是,孫小么也是。”南宮恨我的聲音甚是悲哀。

“你在武當放我一馬,我欠你個人情,”南宮恨我的聲音甚是冰冷,“但,如若阿牛哥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定要唯你是問。”

皮瘦白卻是看也不看南宮恨我,嘲弄似的拍了拍身上的酒漬:“好。”

南宮恨我聽得皮瘦白回答的甚是痛快,卻也不由得一愣,他畢竟知道,皮瘦白沒有做錯什麼。

滿天星是盜,而皮瘦白是官。

就在南宮恨我發愣的時候,皮瘦白突然站了起來,將那六扇門的鐵牌遞到了南宮恨我的身前。

皮瘦白跌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南宮恨我看向那塊刻著“六扇門”的鐵牌,不解道:“你把這個……給我?”

皮瘦白看了看南宮恨我,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去,救,他。我,在,這,裡。”

南宮恨我此時才明白皮瘦白的意思。

他不敢去救他的師父,畢竟投鼠忌器,不敢妄動。但他希望南宮恨我去救滿天星,所以他把這代表自己的鐵牌交給了南宮恨我,而他便在這裡等待南宮恨我。

看是南宮恨我順利救出兩人,把鐵牌還給他;還是……

回來殺了他。

南宮恨我沉默了半晌,突然狂笑了起來。

這些日子,他好久沒有笑過了。

他看也不看那塊鐵牌,徑自站了起來,向那新安的方向走去。

“等我回來,一起喝酒吧。”

皮瘦白似乎早已想到南宮恨我的回答,答道:“好。”

南宮恨我走出了幾步,突然又回過頭來,問道:“皮神捕,阿牛哥究竟偷了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安鄉伯也忘記不了,還要拿他歸案?”

皮瘦白的臉上也浮現出疑惑的神情,他輕輕搖了搖頭,低聲道:“畫。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