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二爺聞言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這小混蛋,倒是合我的胃口。”

冷嘯天急急喝道:“陽兒,不要無禮,這是爹爹我的……我的結拜兄弟,你要叫他錢二爺。”

冷嘯天說起“結義兄弟”幾個字時,眼神不住的瞟向錢二爺,似乎害怕錢二爺會呵斥他一般。

冷陽笑嘻嘻的不以為意,錢二爺沉下了臉,低聲道:“老么,那年的事情,我勸過你,你不但不聽,還騙得我一路南下,等我回過神來,你已經把我的人屠戮殆盡,逼得我遠走他鄉。”

冷陽人小鬼大,聽後似乎不可置信,轉頭看向了冷嘯天,冷嘯天一臉愧疚,又礙於冷陽在身邊,滿臉通紅的說道:“二哥!”

錢二爺卻是管也不管,繼續說道:“事情做都已經做了,還怕別人說什麼不成?這是你自己的孩子,你還要瞞他一輩子?”

冷嘯天痛苦至極,雙手死死抱住了頭,沉聲道:“二哥,我……我的報應還不夠麼?我年近五十才要得陽兒這一個孩子,他孃親生下他就撒手人寰了,好不容易把他拉扯長大,這……這又出現這樣的事……”

錢二爺沉吟半晌,一字一句的說道:“老么,今日,我是為了這小子,所以才幫你,不過其他的事,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冷嘯天重重點了點頭,苦笑道:“二哥,你能過來,我就已經謝天謝地啦。”

錢二爺那瘦削的身子鬆弛了下來,低聲道:“不過,秋一敵的武功太高,就算我倆聯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冷嘯天哈哈一笑:“二哥,你多慮了!”

錢二爺皺眉道:“此話怎講?”

冷嘯天道:“我叫二哥來,本就不是為了秋一敵!”

錢二爺一怔,未待他說話,冷嘯天把冷陽推到了錢二爺的身邊,低聲道:“二哥,我這輩子從未求過人,我只求你一件事,把陽兒好好帶大,不要讓他再涉足江湖就好了。”

冷陽“咦”了一聲,但終究是小孩子,尚還不能理解眼前之事,撇撇嘴道:“我可不要和他一起走。”

錢二爺也不答話,看著冷嘯天一臉凝重,嘆了口氣,道:“我答應你。”

冷嘯天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道:“那我就先謝過二哥了。”

冷嘯天說完話,又轉向了冷陽,柔聲道:“陽兒,你先和錢伯伯一起走幾天,爹爹要和那個秋一敵分個高下,現在也沒時間照看著你。”

錢二爺拉起冷陽的手,笑道:“小子,跟我走,二爺我會說書講故事,你想聽什麼,二爺就講什麼!”

冷陽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聽得錢二爺這樣一說,便蹦蹦跳跳的跟著錢二爺走了,早已忘了冷嘯天道憂心忡忡。

況且,在冷陽的心裡,冷嘯天武功卓絕,天狼宮在這大漠裡所向披靡,又怎麼可能會有事情?

當他知道冷嘯天戰死在秋一敵的手中,冷陽陡地明白了,自己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可是今天,他又有了那種安慰自己的感覺,就在這個破敗的山莊之前,而且這個感覺愈發的強烈。

秋一敵一定是出事了!

這個殘夢山莊了無生息一般的死寂!

對於秋一敵,冷陽的心情一直是複雜得很,秋一敵殺了冷嘯天,可冷陽卻根本恨不起來這個昔日的殺父仇人。

秋一敵與冷嘯天確實是公平決戰,生死有命,怨不得別人,秋一敵雖然毀了天狼宮,卻也沒有濫殺無辜,況且,殘夢山莊也不見得就好到哪裡去,一樣也是損失慘重,日漸衰敗。

冷陽也曾懷疑過,他也曾問過錢二爺,他與冷嘯天之前究竟為什麼反目,和殘夢山莊又有什麼關係,錢二爺只是搖搖頭,告訴他,那是過去他們兩個人的事,和這個事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