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若絲更不敢收回鬼印決的真氣,此時已如箭在弦上,一旦收回,六煞的反噬更會傷及自身,兩人恐怕無一倖免。

遊若絲若想全身而退,只有立即殺了冷陽。

殺了冷陽,六煞的勁力便會消弭於無形,他便不會受傷。

可他絕不會這麼做。

不是因為他的良心不允許他這樣做,他的良心,早就被父親與弟弟殺死了。

是因為那個人。

楚天雲。

當他看到那布條的時候,他便知道,是楚天雲來找他了。

那一團霧狀的塗黑,便是楚天雲的訊息。

布條上那些文字,便是西域的文字,也只有遊若絲才會看得明白。

遊若絲早就感覺楚天雲同他一樣,都是血蓮後人,也只有血蓮後人,才會知道鬼印決失控之後的兇險。

遊若絲拿起布條看的時候,發覺布上所書,甚是簡單:

遊姑娘,恨我即是天雲,同為血蓮,自不會同門相戧。現有七年前慘劇之線索,恨我孤身一人,了無牽掛,只願求仁得仁,但夏姑娘等人無人照料,小友受傷反噬,願遊姑娘可以護其去殘夢山莊,若恨我生還,必與姑娘相見。

當他知道南宮恨我就是楚天雲的時候,他心裡僅存的一點懷疑也已經煙消雲散。

蜃公子與鬼蛟絕不是楚天雲所殺。

一個寧願自己受傷,也不願“輕薄”於己的人,又怎麼會輕易傷害別人?

既然楚天雲口中的“小友”便是冷陽,冷陽又是因為自己而受到了那六煞的反噬,那就由我來救治於他!

所以,遊若絲即便是如此的境地,仍在苦苦的咬牙堅持。

他也不相信,自己的鬼印決,會輸給天狼宮的六煞!

“鬼印決,又不是鬼祟之意,有什麼難聽的。”他的師父嗔怪的說道。

在遊若絲的印象中,他的師父平日裡總是笑嘻嘻的模樣,可眼神裡卻是有著說不出的憂鬱。

“鬼印決的武功,乃是鬼神莫測,其真氣如飛鴻印雪,化自身氣血為鬼神之態,以印我血蓮之神妙。”

他的師父一旦說起武功,那便是表情嚴肅,不許遊若絲有絲毫的懈怠。

但他也曾好奇的問過師父,“血蓮”又是怎麼回事,為何連他也要被稱為血蓮後人。

他的師父只是嘆了口氣,似乎在回想久遠的事。

“我們天山派,經歷的那一戰,實在是太慘了,雙方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巴瑪宮門口的白蓮浮雕,我們這些倖存下來苟活的人,就是血蓮後人,你既然已經拜入了我的門下,自然就是血蓮後人了。”

“那……為什麼不報仇?”

師父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僅剩的一條右腿。

“殺來殺去又有什麼用,我教你也不是希望你去報仇,這江湖上的血腥太多了。你是習武的奇才,我不過是不希望天山絕學’鬼印決’,失傳在這世上罷了。”

“這個鬼印決……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