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偏偏能認出來,那是什麼武功造成的。

那是殘夢秋家的長空指法。

這也許是他第一次覺得自己老了,覺得自己不應那麼驕傲了。

他本應該把那傻兒子殺了的。

他不忍。

畢竟血濃於水,他只有兩個兒子。

他只有把他關在了唐門,嚴密的看守了起來。

他聽說了天狼宮與殘夢山莊的死鬥,慘烈無比。

所以他更要把這個傻兒子看住了。

這幾年,夢君死了,他已經無心去管那麼多,也無力去管那麼多了。

所以,那個傻兒子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會偷摸的跑出去,跑到那塞北的十方渡。

他不敢問,也不敢打聽,只有讓唐懷仁孤身一人,悄悄的把他帶回來。

唐懷仁早便應回來了,幾日前,他便已經託了關外的弟子傳話回來,說他尋到了唐隱。

只不過,唐懷仁要把見過唐隱的人,殺個乾淨。

這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這件事容不得半點差池。

就算傲如唐門,也不想變成四大世家的仇人。

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不妥。

直到剛才,他終於知道了自己心悸的緣故。

唐懷仁的屍體,被送到了唐門下的刀絕嶺,唐隱則不知所蹤。

這幾年的辛苦,看來是白費了。

不過,他絕不可以讓唐家多少年的辛苦,都毀在自己的手上。

唐影凝望著唐懷仁的屍身,那蒼老的臉上,還殘留著不可置信的表情。

唐隱沉聲問道:“是誰把懷仁送來的?”

“沒人知道,”那座下的弟子身穿黑色勁衣,俯首道,“也沒人看見是誰把唐長老送來的,已經著人去查了。”

唐影點了點頭。

“唐長老的屍身儲存得甚好,”那弟子接著說道,“也不知送來之人是何用意,對我唐門是敵是友。”

唐影走到了書案邊上,抽出了一張羊皮,用食指蘸了蘸案上的硃砂,在那羊皮上寫了幾個字。

唐影將那羊皮封好,扔給了伏在地上的弟子,異常疲倦的道:“送到’暗武’和’毒尊’。”

那弟子恭謹的用雙手接過了那羊皮,羊皮的外側,印著鮮血一般硃紅的三個大字——

絕殺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