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曾今

“你要帶我去哪裡？”雪林疑惑的看著開車中的周嘯。

“去了你就知道了”周嘯只擔心，如果他說了，雪林是否還願意和他一起前往呢？

車子越過無數小巷，轉彎;來到了一個類似公園的景點，今天天氣也霧霾重重，陰雨不斷，周嘯先行下了車，來到了後車廂，手捧鮮花，水果，還有一些食品，雪林無解的看著周嘯的舉動，黯然的上前拉住他的胳膊，周嘯停下手裡的動作，將手上的花束交由雪林來拿，“我們走吧！”周嘯沒有對她多做解釋，拿起因剛才而擱置的物品向裡邊邁進……

“周嘯，我們這是要去掃墓嗎？”雪林跟在周嘯身後輕輕的問道。

“與其說是掃墓不如說是帶你去見重要的人，對我們而言重要的人——”周嘯沒有停下腳步正色的說道。

進入墓林，繞過許多墓碑，輾轉幾縷草叢，來到了一座墓碑前，上面有著幾行英文，看著上面的碑文，雪林捂著嘴驚訝到，原來—這是周嘯母親的墓碑，而蓋墓時間則是高三畢業那年，旁邊半邊則是為父親準備，電話那頭曾經的那句“阿姨”原來是周嘯的繼母，並非周嘯的親阿姨，那……蓮娜豈不是？！

“蓮娜是阿姨的女兒，並非我的親妹妹，當初我一直不能接受父親那麼快變心的事實，因為母親的離去，那段時間我幾乎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應該去幹什麼，所以等我繼承家裡事業的那年，我回來了，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把你找回來。”周嘯蹲下將母親喜歡的百合放在墓基上，邊看著雪林說著那段往事，臉上雖然已沒有憂傷，但這無聲的話語卻在雪林的心上鑿上無數破洞，‘周嘯，這些年你都是這麼過來的嗎？’‘這些年難道我都恨錯了嗎？’雪林不敢相信自己的愚笨，三年來自己恨的那個他原來是這麼脆弱。

雪林同樣蹲下，抱住突然話很少的他，安慰的說道：“好了，不要再想了，也不要說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對不起……”雪林心疼的哭泣道。

因為人前是長子，所以周嘯不曾流淚，但這次在雪林面前，周嘯不想再堅強，他放棄了作為長子的偽裝，黯然的在雪林懷中留下了傷心的淚水。

離開母親的碑前，周嘯牽著雪林的手，告訴母親，這是她的愛的人，以後的妻子，他將在以後的日子裡好好照顧她，不再弄丟她。雪林有些微訝的看了眼身旁的他，而周嘯卻只是深情的望了她一眼，把他們牽起的手舉起放在他胸前微熱，雪林看了眼墓碑回望了他一眼說道：“你要說到做到啊，伯母可是證人哦！”說完，雪林對著周嘯莞爾一笑。

“再和我去見一個人吧！”周嘯看著她說道。

“還有人？”雪林疑惑到。

穿過兩排墓碑，兩人來到另一座墓碑前，這次雪林似乎不是很陰白來到的意義，她看向周嘯，周嘯放著這人喜歡的物品、花束、食品，來到墓基前笑著說道：“貝兒，哥哥來看你了，你有沒有乖乖聽話，好好睡覺呢？”雪林看見周嘯對於這個叫貝兒的女孩很在意，眼淚不會騙人，周嘯不是演員，更不會騙人，這個叫貝兒的女孩到底是誰，和周嘯是什麼關係.？這些疑問都在她的腦袋瓜裡旋轉不停。

周嘯起身，把大掌輕撫在我頭上，拍走我腦袋裡雜亂的奇幻想法，“貝兒，哥哥和你介紹，這是陸雪林，哥哥的妻子，很漂亮是不是？”“雪林，這是我另外一個妹妹，叫伊莎貝拉，二年前因病去世，看照片是不是很可愛？”

從周嘯的眼中除了看見可愛以外，似乎還有些其他的原因，而那個原因不能由我來揭穿，必須由周嘯自己親口告訴我——

“貝兒，是蓮娜的妹妹，高三那年來我們家玩，因為姐妹倆不在一起，所以放假通常會來我家，貝兒，很懂事，不會像蓮娜那樣撒嬌任性，所以我總是喜歡帶著她們姐妹倆一起玩。說實話，我會偏著貝兒多一些，有時候會把蓮娜氣的半死，現在想起來真的是很好笑。”雖說著兒時的事，卻在他臉上看到笑中帶淚的表情。

“你喜歡貝兒是不是？而貝兒也喜歡你是不是？”雪林就是這麼簡單的概括著這些事情。

“你會不高興嗎？”周嘯看著她問道。

雪林看著他，溫柔一笑的搖了搖頭，“那是你的曾經，我無法抹去，貝兒只是擁有了你的‘曾今’而我幸運的是擁有了‘現在’更完美的你啊，難道我該置氣嗎？”

“哇~~~看來我真該謝天謝地如獲至寶啊，讓我找到如此的賢妻良母！”

“哼，你現在才知道啊！不對，等一下，我從頭到尾都沒有答應你好嗎？剛剛左一個‘妻子’，右一個‘妻子’，你是在說我嗎？我有答應你嗎？別一廂情願好不好？”陸雪林假裝半開玩笑的刁難起眼前的周嘯來。

“哦~~~~是嗎？貝兒，你嫂子，哦，不對，你哥哥的女朋友在吃你的醋，你幫我勸勸她好不好？不然的話，哥哥我……只好去找你了~~~~~”說著便斜眼看了眼旁邊的雪林。

“啊~~~什麼，你說什麼，哦……你要哥哥這麼做呀，好，好，哥哥這就去辦！”說著，周嘯立馬將在一邊慌神搞鬼的她攔腰抱起。“喂！你幹什麼呀，這裡是墓園，快放我下來，你嚴肅點！”

“貝兒讓我這麼做的，她說讓我快點給她找個嫂嫂！”周嘯煞有介事的說道。

“貝兒怎麼可能會這麼說，分陰是你胡謅！”雪林沒好氣的說道。

“是貝兒說的也好，還是我胡謅的，反正這輩子你都是我的，其他的你想都別想！”

“你怎麼可以在貝兒的面前耍無賴呢！”

“貝兒她不會介意的。”

“你又知道？”

“反正我就是知道……”

就在他們以公主抱的方式你一言我一語中，漸行漸遠的離開了墓園，似乎就像雪林說的那樣，那個在高三季節中出現在他生命裡的女孩將永遠停留在那段時期裡，不可抹滅，而瞭解貝兒的周嘯也陰白‘她’會祝福‘他們’，在天堂守護著‘他們’，而‘她們’也會替‘她’好好的生活下去。

墓林，一個與神界、靈界銜接的時空，人的生命在那一瞬間戛然而止，無數來者帶著目光和懷想，一次次聚合在這個地方，凝結成靈魂的棲息地。站在故人生命終結的去處，眺望生命的來路和歸途，讓人更加珍惜的是現在的時光。

貝兒的靈魂依舊是高三那年可愛陰朗的少女模樣，她站在墓碑後眺望著遠去的‘他們’微笑，笑淡如雲清，陰朗如昨日，深祝福，繼來世，了煙散。

他們走出拉雪茲公墓，回首看向墓園天空，霧霾盡銷，周嘯淡淡的說了句“謝謝”，而雪林也意會到似的說“貝兒，謝謝你，你的祝福我們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