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到這,杉錦悵然若失,不知不覺,幾片樹葉飄飄悠悠的落下,到了她跟前,她不自覺的哼唱起來。

“你哼的是什麼?”白日問。

“我也不知道。”

白日嗯了聲,捏著杉錦的手,淡淡的說:“人有時候不能清楚心底所泛出的到底是些以什麼符號命名的旋律。”

杉錦認同的點頭:“人在不知不覺之中,會輕聲地哼唱,就比如,在上下班的路上,騎腳踏車穿過大街小巷時;離家旅行,坐在火車靠窗的座位上,懶懶地瀏覽著並無特色的風景時;閒暇中漫步在公園或居住區綠地的小徑上時;在家中獨自倚在陽臺欄杆上,乃至獨自坐在沙發上出神時……”

“從人的心井深處,便會旋出縷縷歌絲,有時不是歌,而是無詞的樂曲。”杉錦又加了一句。

此時,白日想到了他的母親。

記憶深處,似乎抱著他哼歌哄他睡覺。

哼的聲音很溫柔,不知道是什麼曲兒。

不過他並不確定是不是他產生了妄想。

因為這種事存在的可能性太低。

他突然開口說:“杉錦,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經常在那家店吃餃子,最喜歡吃羊肉黃瓜餡的,趙爺爺對我很好,他孫子趙謀也很照顧我,不過他好像不認識我了。”

白日自顧說著,一邊說一邊回憶,許多事歷歷在目:“我有爹孃生,沒爹孃管的,保姆也不會對我用心,吃飯有一餐沒一餐的,後來有幸遇見了趙家人……”

似有千言萬語。

但白日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平靜的陳述道:“羊肉黃瓜餡的餃子真的很好吃。”

杉錦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即使她不能感同身受,但她清楚白日掛念的是那家人對他的恩情。

白日是一個懂得感恩的人。

越是相處,杉錦越能發現白日鮮為人知的另一面。

她笑了笑:“好可惜呀,我沒有吃過。”

“我會包,下次包給你吃,不過可能味道沒有那麼好。”

“好啊!好啊!”杉錦高興的得想拍手。

“我送你回去。”

“你不用回醫院嗎?”

“不用,已經觀察過兩三天,打針穩定下來了,可以回去了。”白日頓了頓,“反正怎麼查都是老毛病,沒什麼大不了。”

杉錦猛地握緊了白日著她的手,沒說話。

白日摸了摸她的小拇指,像是安撫。

藏在口袋裡的兩隻手,傳遞著雙方的情緒。

明知不可逆,明知是執念,明知會肝腸寸斷,就是捨不得,偏偏捨不得,只求牽著的手晚一點鬆開。只求時間慢些,再慢些。

兩人就這樣慢悠悠的走,歲月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