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被接通,她那頭好像是電視機的聲音,似乎在放什麼唱歌的綜藝選秀節目,抑揚頓挫的音調,隔著十萬八千都能聽到。

楊一接電話的時候,嘴裡還在哼著歌。

顯然,她有點不耐煩,打擾到她的了: “消失幾天不見人影,這大半夜的叫魂啊?”

“出事了,顧裡被林安接走了!”我的聲音不對,儘量保持正常,可說出來的聲音還是在顫抖。

“在哪?”電話那頭,聲音突然清靜了下來。

“田子坊。”

“靠,你大爺的,等著。”楊一準備掛電話。

“等等,你幾分鐘到?”

“幾分鐘?我開火箭啊,二十分鐘。”楊一不客氣的掛了電話。

騷人酒吧陸續有人過來圍觀,看熱鬧的人從來就不會少,無論什麼時候。

“看什麼看,都滾。”

莫漠衝著人群嚷嚷,又脾氣十分火爆的叫來服務員將門前的玻璃渣滓清掃乾淨。她在使喚別人的時候,眼睛一刻都未從我身上離開過半分,就連額際那道淺淺的傷口,她都不管了,這樣一個注重儀表的人,竟然不在乎自己的傷疤了,她得有多恨我,懼我?

她瞪我,瞪的眼珠都快掉出來,她看的我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沿街乞討的要飯,一副嫌棄到骨子裡的仇恨。

我出來的太急,連避風的大衣都沒來得及穿,十二月底的冬夜,冷悽悽的哈一口氣,感覺下一秒就要被凍僵了似的。

謝莫晨好似比我還冷,他有了意識,躺在酒吧門口的長椅上,身子瑟瑟的發抖。

人不清醒的時候,又是這樣冷的天,最是容易受風寒。我擔心他生病,他這陣子不會比我舒服,只會比我更苦,先不說藍諾帶給他的傷害,就光我的事就夠叫他頭疼,他是該花錢買醉的,不然我不知道這樣的大男孩如何渡過自己心裡的那道坎。我是個麻煩,是個毒瘤,走到哪裡傳染到哪裡,親人跟不會放過。

我扶他站起,向莫漠的騷人酒吧的大門走去。

她堵在門口,擋住了去路。她不願意我進去,這是顯而易見的。當然,我誓死要進去,也是顯而易見的。

騷人酒吧的大門是敞開的,裡面的暖氣迎面就拂在了臉上,我說莫漠不怕冷,原因是在這裡的。她的整個身子都對著暖氣的方向,腳下又有地毯,再加上穿著襪子,所以凍不著她。

“讓開。”我騰出一隻手將她推了過去。

“不讓。”她反應快,幾秒鐘就又堵在了門口。

我從口袋裡摸出打火機,對著她啪啪的打了幾次,燃著了,火光將她的小臉映襯的蒼白,顯然她嚇了一大跳。

“不然我燒你?”我失去了耐心,顯然脾氣不會好,“給我找件你的衣服,快去。”

收拾莫漠我還是有自信的,尤其在經歷過之前的幾次較量以後,我更加確信她就是個沒腦子整體瞎咋呼的小女人,或者說是城堡裡傲氣的小公主,除了蠢那剩下的就是一身的壞脾氣。我從前沒有花過心思對付她,不代表現在不會,我想收拾她很容易,至少比對付林安要輕鬆很多。

她極不情願的從酒吧的吧檯給我找了件衣服,貂絨大衣,米蘭新款,我前些天還在雜誌上看過。

儘管她十分的不情願,好在行動上還是執行了。

我有意點撥她與梁俊之間的感情,我想的挺簡單的,就是成人之美以後,我會少了一個情敵,少了一個令人感到頭疼的腦殘,所以我寧願花點心思去點撥她,也不願意花時間與她潑婦罵街或者打架鬥毆然後再被關進警局裡面去,先不說精力夠不夠,就光上面的那些事,想想不僅丟臉也會丟份。畢竟鬥了那麼久,誰也沒有比誰好過一些,兩敗俱傷的事情,其實也挺丟人的,改變技巧和溝通方法,勢在必行。

“過來坐。”

我找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斜靠在沙發上,給自己點了一根菸,對著她吐了一連串的菸圈。

“蘇晴,你想幹嘛?”

她的眼睛生的漂亮,一直圓溜溜的,從未變化過。她不情願的坐在的對面,眸子漆黑的發亮。

“跟你談談。”我嘴裡叼著煙,眯著煙,樣子有些痞氣,說話的語氣卻十分慵懶,“我時間有限,仔細聽。”

“神經,想說什麼就說。”莫漠將手中的鞋子吧嗒一下扔在了地上,目光落在我的臉上,嘴角上翹,她眼底有好奇,“蘇晴,你現在的這幅樣子比你從前的樣子更令人討厭,以前好歹看著還能舒服一點,現在一副妖里妖氣的模樣,看著就像是被原配揍的物件。”

我撣了撣菸灰,順勢又點了一根。

她臉上的光彩依舊:“你還學會了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