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聞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回蕩的是再等

雨紛紛舊故里草木深

我聽聞你仍守著孤城

城郊牧笛聲落在那座野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緣份落地生根是我們

伽藍寺聽雨聲盼永恆

我被這首歌的傷感摧殘的體無完膚,又不忍心打斷小姑娘對歌曲美好的嚮往,只能一邊又一邊的傾聽。

算算日子,距離那場驚心動魄的案子已經匆匆過去了兩個月,直到今日,我仍然接受不了他成為植物人的事實。

我是個罪人,我有罪,就連上帝也救不了我的罪。所以,我能活著,我都覺得稀奇,覺得可恥。

我不想說話,但是我想好好的活。我生命中那個我稱之為最重要的人,遠遠的躺在大洋彼岸的另一個城市,夏家有優渥的物質基礎來維繫他的生命,卻沒有一樣是我能為之贖罪的。

所以我選擇了不見不聞,我膝蓋上的傷已經好了七八分,但是卻抵擋不住寒冬帶來刺骨的冷。這些日子裡,我沒有哭過、沒有笑過、也沒有對誰說過一個字,我的生命在這一段時間裡,從這麼安靜,安靜的好像我從來沒有存在過。

北方小城市的空氣總是令人感到乾燥,今天是我出院的日子,來接我的人是我不想見的人。

我下意識的以為,那些善意謊言的背後,其實很醜陋。若不是他步步為營的策劃,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局面,我害怕失去,害怕得到以後又失去,然而這兩樣恰好都在我身上徹底的靈驗。

我執意賴在這家醫院遲遲不肯轉院的原因是因為當初我根本就沒有活下去的勇氣,那時候他渾身插滿了管子,眼睛輕輕的閉合上,睫毛纖長,有起起伏伏的心跳,安靜的像睡著了一樣,醫生說他本來就有病,這樣如此一來,很難會再醒過來。

我那時候坐在輪椅,探視過他一次。

醫生說那個槍打的很偏,與心臟擦肩而過,本不應該會造成昏迷不醒甚至變成了植物人,這一切純屬意外。

儘管如此,我還是難以釋懷,我原諒不了自己的冒失,更覺得沒臉面對他的虛弱,即使他轉院被接走的那天,我都沒有勇氣再去看他一眼,我就這麼賴在這個城市裡,賴在這家醫院,直到今日。

隔壁床鋪上的小姑娘,話很多,她下意識的以為我是個聾啞人,所以她會自言自語的說很多故事,這些故事簡單的吸引人。從她資訊裡可以判斷,她是個領養兒,但是她的養父養母對她十分的好,因為她的病,原本還不錯的生活已經偏離了軌道,為了給她治病,她們在城南郊區的房子已經被賣掉,花銷已所剩無幾。她開心的跟我說,其實之前已經有合適的腎源,只因為錢還未湊齊,所以錯過了那次機會,但卻拯救了另一個生命。她告訴我說,生命不要計較長短,因為有生就會有死,那麼在這生死的過程中,好好享受就好。

我當時只是笑了笑,心裡卻很受觸動,我覺得我應該幫點她什麼,至少這陣子我會因為她而不覺得生活枯燥。

來接我的人,如約而來,他只在我最初住院的那幾天過來看我,後面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不是他不想出現,而是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他的出現。

我想我的腿估計是好不了,至少不能像以前那樣活奔亂跳的了,一條腿,傷了兩次,骨折容易癒合,槍傷卻很容易落下病根。

衣服穿的很多,圍巾帽子口罩一樣都沒少,我現在很容易學會照顧自己,我不會讓自己餓著,冷著,渴著。

他進門的時候,禮貌性的敲了敲門,我連眼皮也沒抬一下。

明明在醫院待了兩個月,到最後出院的時候卻沒幾件行李。

他在我的面前不提他的名字,我在他的面前不去正面看他,一眼都不願意。

他過來拿我的包,然後順勢要牽我的手,卻被我及時躲過,落了個空。

去機場的路上,車廂裡依然是冷漠的氣氛,比這個小城市的天氣還要冷。

街頭呼嘯而過的街景,窗欞上有聖誕老人以及happyneyear的字樣,新的一年悄然而至。

收回視野,我不太習慣新年這樣喜悅的氣氛,這樣只會顯得我更加的落魄和狼藉。

車快到飛機場的時候,他打破了彼此之間的那份靜謐。

“你將我送你的鼻菸壺送給了臨床的小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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