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式英語發音很準:“perfect,iever。ydadyquestion。”星月伸伸懶腰,終於疲倦的將腰背彎了下去,她的眼眸裡噙著一絲水霧,是剛剛伸懶腰留下來的,她看我,眼睛明亮清澈:“我應該遺傳媽媽多一點,允諾姑姑說過,聰明的女人眼睛會說話,媽媽的眼睛漂亮的好像會說話一樣,所以我遺傳媽媽多一點”

她的話音剛落,便張開雙臂,衝進我的懷裡,不管不顧的對我撒歡:“媽媽,我喜歡你。抱抱”

我柔柔她的後腦勺,將她軟軟的身子攬入懷裡,滿滿的疼惜,不忍撒手。懷裡的小人將頭埋在我的臂彎裡微微噌了噌,不多會兒呼吸均勻便睡著了。

她的五官仿若是縮小版的王雪,長長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羽翼,輕盈捲翹。夢裡,她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喃喃的喚了一聲媽媽,便又沉沉睡去。真是難以想象,時光流轉的這些年裡,一個皺巴巴、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如今都長成了一個聰明伶俐滿地撒歡蹦跳的孩子,你不得不承認,成長帶走的不僅僅是時光,還帶來了生命枝繁葉茂朝氣蓬勃的勇氣。

夏景軒喚來幫傭阿姨,將懷裡的小人兒給抱了出去。

不太完美的晚餐,在接下來尷尬的氛圍中,稍作停歇以後,別快速的收了尾。

飯後,兩個玉樹臨風器宇軒昂的男人像約好了似得,不在正式看我一眼,而是一同肩並肩的走向書房。

這種勾肩搭背好似多年戰友的情形,讓我大跌眼鏡的同時瞬間讓我的內心升起一股莫名其妙的心塞:我搞不懂男人們之間這種風雲莫測瞬息萬變的關係,上一秒還要殺要刮,下一秒好的就跟一個藤上結的葫蘆娃似的,形影不離。

我的腿還沒有好的完全利索,需要拐杖才能得以繼續行走。我磕磕碰碰的在女傭的引領下,走進浴室洗洗涮涮以後,又裹著浴巾經過九局迴廊到了衣帽間挑了幾件清爽乾淨的居家服,這才回到夏景軒特地給我準備的那間小洋樓裡。

房子被人精心從新設計過,從入門白淨的地毯在到寬大落地窗外的陽臺都一一佈景的溫馨甜蜜。房間是淡淡的蘭花香氣,從一進門我便清晰的聞到了這股芬芳。

女傭本不是個多事的婦人,但在看到我一臉詫異的表情以後,不著痕跡的解釋:“先生,命人連著數日在這房間裡擺放建蘭,白天放進來,晚上再搬出去。所以小姐一進門,便聞得這滿室的清香,不足為奇。”

我微微頷首,待女傭合上門以後,眼淚便不由自主的開始往外滾,先是一顆一顆的滑落,再到後來便是傾盆一般的瓢潑。

我不知道這些年孤寂漂泊的意義何在,卻只在這陡然間的縫隙裡看清眼前的痴人,是如何將自己置身於天旋地轉的混沌裡,像個苦行僧一般迷失在浩瀚的荒漠裡,仍然堅守心中那抹綠色的沙洲而茫然等待神的庇佑。

我想,夏景軒是在等待我驀然回首,轉身愛上他的那一刻,久久痴纏的守候。

對他而言,我是他心中那抹希望的綠洲,而夏行川對我而言,便是無垠荒漠神給予的庇佑。

我倦怠了,滿室蘭花的芬芳,將我的倦意勾勒的無所遁形。我合上酸澀的眼皮,安靜的熟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聽見有門鬆動的聲響,我微微蹙眉將目光飄向門的方向,片刻之後,夏景軒那抹熟悉的身影便拐了進來。

“吵著你了”他的聲音黯啞,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不會沒睡,一直再等我”

我搖頭:“我睡眠一向很淺,稍微有點聲音便極易清醒。”

他點頭表示贊同:“前面仲師傅給你開的藥,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按時喝”

“喝了沒幾天,很苦難以下嚥。”我隨手拿起一個枕頭放到後背,坐了起來,“幾點了”

夏景軒居高臨下的站在我的床邊看我:“一點了,你不接著睡”

我白了他一眼,撇撇嘴輕笑:“有登徒浪子在側,我難以安眠。”我頓了頓,啞著嗓子問,“兩個大男人,聊什麼聊的這麼晚”

眼前的男人微微蹙眉,不著痕跡的問:“喉嚨幹我去給你倒杯水。”說著便轉身向門外走去,不著片刻便端了一杯水過來,“給。”

我感激似的接過水杯,仰頭喝了幾大口,加了蜂蜜的溫水,喝起來口感清爽溫潤。

半響空氣裡飄來幾個沉重的字眼:“明天,你跟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