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難怪她這麼恨我!回憶穿過時光的流沙,定格在那年的場景!

想想那時候我在幹嘛呢…

曾有過這種感受,某個時候,當穿著短袖,夾著課本,遊走在校園街角的時候,忽然刮過一陣風,只是很普通很隨意的一陣風,吹在身上,便感到一絲冷顫。回頭環顧,你會發現校園各個角落,行人大多低著頭,聳著雙肩,夾著脖子,匆忙而過。如果是身上還帶著點汗,便會突然覺得渾身透涼,於是斜眼仰望長空,喃喃自語的說,秋天來了!

對,就是這樣。那時候我在感慨秋天來了。

那天,課後我穿梭在去圖書館的路上,天空灰濛濛的,陽光隱忍著若是若現。初秋的節奏,園區的樹木卻不見枯黃,只是樹下偶爾點綴幾片凋零的黃葉。恍然間,新學期都過去快一個月了。那時候我還根本不認識什麼夏行川,莫漠。因為當時我的眼裡滿滿的只有一個人身影,那就是萬千少女的大眾情人:梁駿。

吃完中飯,我準備找點樂子,託韓瑩從學校文藝匯演的展廳那弄了兩張免費的電影票。裝備晚上約大帥哥,梁駿。那時候這人,還不願搭理我,而我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樣,將他當成了我人生第一座難攻的碉堡,懷揣著一顆一定要發揮各種糖衣炮彈將其收歸靡下的決心。

然而事與願違,總是沒能往好的方面發展就戛然而止了。

電影找人送過去以後,天空就開始飄雨。成都秋天總是這樣,天空灰茫茫如野,小雨時不時的綿綿不絕。陰鬱濃厚的樹蔭小道,不時會路過一群少男少女,打著花花碌碌的小傘,埋著頭,悄然而過,留下幾許銀鈴歡快的笑聲。

而我因為心情非常美麗的緣故,就連綿綿細雨斜斜的隨風飄在臉上都覺得刺癢的舒服,這可能就是傳說中懷春少女情懷吧。我一邊踢著路面的小石子,一邊拐彎進人工湖的小亭子,一邊哼著小曲《姑娘十八一朵花》……

然後就不得不提我人生史上第一個悲催又壯觀的畫面:莫名其妙的被人迎面左右各呱唧的扇了兩個耳刮子。那聲音打的叫一個清脆,我當時嘴裡吐出的吐沫星子都有血腥味。

未等我站穩身體,對方仍不依不撓的跑上來揪住我的衣領。這是我第一次認識莫漠,也是我們第一次的正面交鋒。我應該怎麼形容她呢,她扎著丸子頭,當時下巴還沒那麼尖,汪汪大眼睛充斥著血絲,渾身上下又帶著渾然天成的珠光寶氣,完全就是個氣質與行為矛盾的結合體。

“你就是蘇晴!”她用的是陳述句。

“嗯。”我當時被打蒙了,還不知道要去還手。

“梁駿,是姐姐的男人!”她繼續用陳述句,“你幾斤幾兩?還敢跑來跟姐姐搶男人?”

電光火石之間,我終於弄明白了我為什麼捱揍,原來是花花公子梁駿的正牌女友。

但是,我絕不是那種吃悶虧的人,我挨的兩巴掌太委屈了,我連梁駿的手都沒牽過,算個屁,跟本不算搶她男人。

我也氣惱了,她手上力氣沒我的大,我稍微一用力,就掰開了她的手,咬牙切齒的笑:“你男人?梁師哥臉上刻字了?刻了嗎?刻了嗎…”

我邊說邊推她,我感覺那時候她就是故意的,我根本沒使多大勁,她就莫名其妙的從半腰高的護欄上翻了下去。然後我就聽見噗通一聲的水響。再然後不多會兒又一個噗通一聲水響,最後我就看見了梁駿從水底潛了出來,用力拖著昏迷不醒的莫漠上岸…

後來我才知道,莫漠為什麼打我,因為梁駿找她提分手,分手的理由就是喜歡上了一個叫蘇晴的小學妹…

莫漠那次在省人民醫院住了至少一個禮拜,我被學校公開做了個處分,然後還被叫了家長。在父母高壓政策下,我又買了各種營養補品去醫院探過一次病。

現在我終於弄明白了,為什麼區區的一個溺水事故她為什麼虛弱的住了這麼久的醫院,我當時固執的以為都是她背地裡使壞,故意裝的。原來是意外流產了!

至此以後在莫漠出國留學的一個學期裡,我跟莫漠這種天生叫宿敵的冤家對頭,纏上了。

……

耳邊有迴旋的聲音,門外閃進了一個身影,將我拉回現實。莫漠已經哭的精疲力盡躺在椅子上發愣,而我此刻也空前的冷靜。

不過一刻的功夫,手續似乎都辦全了。警察叔叔說了句,人可以帶走了,回家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兩妹妹。

車子裡氣氛詭異,冷漠異常!

我們兩個女人生平第一次並排而坐,互靠而眠!直至車子陡然不平,拐上了高架,我們這才條件反射般的跳開。

“你們誰給我解釋解釋?”夏景軒口氣嚴厲,冷冽的目光看向後視鏡。

莫漠哼唧了一聲,用眼剜了我一下,什麼都沒說。

“不說?”車子輪胎打轉,突然靠邊停下,我跟莫漠身子隨著慣性向前一頂,紛紛栽了個悶虧。未待我們理清狀況,夏景軒突然下車,開啟車門把我倆從車裡像拎小雞似的一個一個提了出去。

然後再一氣呵成的跳上車,顯然莫漠精明的發現他這是要扔下我們不管了,撅著屁股趕緊跑過去死死的扣住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