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深夜,蟲鳴草長,我渾身從頭到腳泛著支離破碎般的疼痛,我顫巍巍的穿上零散的衣服,嗓子冒煙似的火幹火燎的疼。

我悲悽的一笑,他篤定的沒錯,因為我沒種,所以我丟不起那個人!

一股暖風迎面撲來,夾在這幾縷鄉野空靈的氣息,不遠處傳來手機嗡嗡的聲響,我眯眼看向那抹光亮,心想它竟然還沒被摔壞?

我晃悠悠的走過去,彎身將它撿起,並擦掉機身上的塵土,下一秒卻被來電顯示的螢幕刺激的再次將它拋了出去,心底抽筋般的窒息,跟著眼淚止不住的開始氾濫,悽楚般的寒涼從腳踝開始蔓延到了全身。

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冷目看向手機不知何時被夏景軒熟練的撿起、然後再被接通!

“行川!”他故意的叫這麼大聲,眼底冰冷,“噢,找蘇蘇?你大嫂洗完澡已經睡著了!”他剜我一眼,意味深長的對電話那頭淺笑,“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掛了!”

“等等…”揚聲器此時被開啟,那邊有他雖然虛弱卻仍然傲骨的聲音,“大哥,你我都知道蘇蘇不是我大嫂,你我都是聰明的人,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拐彎抹角的扭曲事實?”

夏景軒笑的更大聲,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是嗎?以前不是,不過很快就會是了。只可惜…在你有生之年不一定能親眼看到而已!”

電話那頭片刻停頓,傳來對方急促的呼吸,然後就是叮咚亂響的醫療器械夾著醫務人員混亂的聲音:“病人昏厥,血壓往下掉,心率不齊…心跳停止,快進行搶救,首次除顫200J…”

然後手機螢幕閃爍了幾次,便徹底黑了屏。世界就此開始變的安靜…

“夏景軒,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就是個人渣,你明明知道他重病纏身為什麼還要刺激他?”我已經失去了理智,對他又踢又咬。

“我就是故意的,你看不出來嗎?早死早超生!”他語氣惡毒,發狠拿話接著氣我,“正好等他死了,我們每年適逢清明,過去給他掃墓,可好?”

“去死吧!”

我卯足了勁,一腳揣在他的檔口,即使他用手擋了一下,還是疼的滾在地上嗷嗷直叫。

我已經氣紅了眼,跑過去對著他滾在地面上的身子作勢又踢了幾次,這樣似乎還不解恨,跑到車子從後備箱裡翻出工具箱,拿起一把拆卸輪胎的棘輪扳手,殺氣沖沖的再原路折回。

男人已經從地面上爬起,額頭上還泛著細密的冷汗,他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像一堵牆遮住了他身後密密的玉米杆子。他目光冷如冰刀,垂落在我手上的大扳手,雙手握拳咯咯的發出清脆的關節響聲。

“來啊,往這打?要用盡全力,一下就能將**打出來,然後再漸你一臉都是!”他拽住我的手腕,將頭橫在我的面前,聲如洪鐘一般響徹,震的我耳膜瞬間失聰!

我矗立原地,任淚飛濺,胸口窒息難耐。

“我叫你來啊,怎麼不打?打啊?你不是恨我嗎?”男人像個洪水猛獸似的接著大叫,“你不是要殺我嗎?來啊,來啊…”

一陣清風拂過,我抬頭仰望天空,沒由來的眼前一亮,我很久沒有看到過如此繁星浩瀚寧靜祥和的天空了,視野所到之處,竟是觸及到了心底最柔軟的部分:都說人死了靈魂就會變成一顆星,生存在這個世界上。那是不是我父母的靈魂也變成了一顆一顆明淨的星星掛在天際,正在遙遙相望著我呢?如果他們看見此刻已經失魂落魄墮入癲瘋狀態的我,會不會很失望也很心疼…手心傳來汗溼的溫度,片刻的冷靜之後,我終於鬆開攥緊的棘輪扳手,悵然若失的攤在地面上!

雜草叢生的地面上凸起疙疙瘩瘩的泥土塊和細小的石子,膈應的渾身不舒服。我疲憊不堪閉眼沉浸在蒼涼的黑夜裡。一顆傷痛的心扉,裹著零碎的風霜,找不到可以避風的港口,就那麼飄啊飄啊的疼…

我在青春年少的時候,曾受過偶像劇唯美故事的影響,在心底悄悄的許下了一顆純淨的種子,我的愛情一定要美的毫無瑕疵,就像漫天飄散的櫻花雨一樣,美好而令人心馳神往…

然而如今,經此以往,我的愛情還在不在,散沒散,紅塵路上我還能掙扎幾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