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夏行川微挑俊眉身子坐直並向前傾,狐疑的看著我說:“這可能就是一個擁有執念人的悲哀,我想你應該不能理解,因為你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執念,你跟她們一樣,貪戀錢財富貴,莫漠都跟我說了……”

“她?說什麼了?”我嗤之以鼻,雙手抱胸,一副不屑的樣子。

“說你貪戀錢財啊,不然,你這麼年輕就願意給我大哥做小?還給他生孩子,到現在連個名分也沒有……”夏行川一臉的審示,帶著冷漠的嘲笑。

臉上有股熱乎乎的東西流了出來,我趕忙把頭低下,嘴唇湊近咖啡,輕抿了起來。咖啡已經涼透了,就像是此刻涼薄寡淡的心一般,苦苦的,澀澀的,毫無香醇之氣。我真是沒用,就因為他這麼看輕你,你就這般難過了?那以後的日子怎麼過,難道你可以做到一輩子都跟這個人老死不相往來嗎……

想著想著,我不禁破涕為笑。

“你笑什麼?”

“沒……沒笑什麼。”我收起一副哀憐憂傷的表情,帶著一抹官方的笑容。

“你覺得我們錯怪你了?”

“你們?除了你,莫漠還有誰?”我說。

“看來你跟莫漠是真的舊相識,不難看出,你們之間的關係相當不融洽?是因為梁駿?”

夏行川一言刺穿了那層紙糊的秘密。原來他在試探我,夏家的人果然個個精明。

“你不說話,那代表就是了。我的直覺還告訴我,梁駿似乎對你還是念念不忘,你說說看,你們之間是怎麼回事……”

我對著服務員又要了一杯,這次不是咖啡,而是酒。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嗓門開始冒煙似的刺痛,才停頓,我抬頭與他對視,他正滿目悲涼的看著我,一臉的受傷。我的眼淚終於不爭氣的開始肆意流淌,滑落到嘴裡,帶著苦楚的味道,鹹鹹的。

“其實,我也挺喜歡那首《相見恨晚》的曲子,我每天晚上都跟著了魔似的聽上一遍又一遍,可是就是聽不出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你知道為什麼嗎?”我帶著酒氣,哽咽的說道。

夏行川招呼服務員也要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臉上的神情凝重,開口卻笑著說:“我忘了你有多久?”

“不久,差不多六年多而已……”我笑的熱淚盈眶,目光灼灼的盯著他的臉龐,入股的相思奔騰而出。

“別哭。”夏行川的聲音微顫。

他這一臉的疼惜是給誰看,想想他即將為人父的心情,不免的又開始沉重。我一連喝了數杯,這家西餐廳,酒還是比較烈的,不多會兒,面色暉紅,打了酒嗝,酒氣十足,腦袋瓜子開始發熱。

“你喝多了。”他說。

“我沒喝多……”儘管我頭暈眼花,可是我的心底卻很清亮,我知道我在做什麼,“六年了,噢,不對。仔細算起來差不多快六年半的時間,我們不曾相見了。呵呵,可是這些你都不記得了……”

“所以我要找回我的記憶。”他苦笑,眼睛裡透著晶亮。

“找回又怎麼樣?回到過去?”我大笑,端起酒杯再次仰頭而飲,焦灼的酒氣衝的我鼻子發酸,鼻涕不斷,我冷言的說道:“回不到過去了。真的,我說的不是醉話。你我都是。Angel懷了你的孩子,而我按照夏景軒的意思,你應該稱呼我為大嫂。”

“他沒有娶你,三叔也不會答應讓他娶你,他跟靈芝的婚事遲早都會定下來的。”夏行川雙手緊握酒杯,透明的液體被搖晃的破碎。

我沒有說話,他這是什麼意思?可憐我,沒有我的記憶,卻要用同情的目光來憐惜我,憐惜他這個曾經自以為相戀的舊情人?真是可笑又滑稽。難道真要讓我做個低賤的人,就如同莫漠說的,專門勾引男人的女人,除了這個本事,一無是處?

“你愛他?”夏行川鬆開緊握的酒杯,突然冷厲的看著我說:“你愛夏景軒?不然你的表情怎麼會那麼痛苦?”

愛?我恨他都來不及,怎麼會愛他。我心底這般想著,嘴上卻舔著鹹鹹的眼淚笑著說:“當然,我是星月的媽媽。你說呢?”

夏行川優雅的站了起來,帶著醉人的笑意,朦朧的視野裡映襯著他落寂的臉龐,只見他拿起身邊的文案,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說:“你的文案,我回去會好好研究的。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問題,可以跟我的助理聯絡,這是他的名片……”

對方已經走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我才猛然想到,我應該趕緊給王主編打電話,彙報工作進展,否則我怕我的工資會變的越來越薄……

……

想不起來了,是誰說過:誰綁架了我的靈魂,從此再無安眠……

自從上次的別離之後,我想夏行川的失眠之症像是會傳染一般,夜夜痴纏著我。無論是醒著還是睡著,我都如同病魘一般,面色蒼白,身體空洞,仿若行屍走肉一般毫無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