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滿十八了!」

唐寧的僵硬沒有逃過龍風眠的眼睛,他突然覺得沒意思。

衝著身後的財物揮了揮手,「照價賠償,送她走。」

見對方沒有抓她未成年這一點不放,唐寧鬆了口氣,故作鎮定的接過錢塞到校服口袋裡,鼓鼓囊囊的,走過龍風眠身邊時,小聲說了句「謝謝。」

門口依舊站著保鏢,她衝著他們瞪眼睛,「看什麼看,你們領導比你們懂禮貌多了!」

她說完,頭一低快步溜走。

龍風眠倒是輕笑一聲,對著身旁的人問,「我懂禮貌?」

不等人回答,他那點笑意便消失不見,隨之而來的是眼中的狠戾。

「給我查查這個小姑娘。」

……

廢棄工廠內,陸良正痛心疾首的說著什麼。唐寧回到家的半路上就被陸良拽上了車,七拐八拐到了這麼個荒無人煙的地方,應該是警方的安全屋。

見她始終沒什麼表情,陸良嘆了口氣,心頭湧起深深地無力感。

之前碰到的那個沉靜懂事的少女,是他的幻覺吧?

「寧寧,你爸爸就你這麼一個女兒,你別讓叔叔於心不安吶。」

他重重吸了口煙,又吐出來。

潔白的菸圈籠罩在兩人之間,他毫無預兆的猛烈咳嗽,千頭萬緒壓在他心間,像一塊塊的石頭,壓的他喘不過氣。

一隻小手在他背上輕輕的拍打,咳嗽聲暫緩,他只聽到唐寧清脆的嗓音說道。

「陸叔叔,你信我吧。」

「我的確是我爸唯一的女兒,所以你信我。」

陸良這才意識到他在唐寧身上看到的矛盾支出意味著什麼,「你是故意的?」

並不是叛逆少女的衝動,而是……

「叔叔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還小——」

「你們是不是已經被滲透了?」唐寧不想要說這些車軲轆話來回辯駁,她直接打斷了陸良。

她的眼神清冽,像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泛著光。

「你敢行動,但是你心裡,百分百相信所有參與的這些人嗎?那些並肩作戰的,究竟是戰友還是敵人,你敢確定嗎?」

唐寧相信,陸良是賭上了命的,他有分辨力也有魄力,就像唐清陽,可是邪惡勢力太過猖狂,敵我不明,他就算堵上了名又如何,她不可能看著他們白白犧牲。

陸良沉默,臉色晦暗不明。

「今天是個局。」

唐寧繼續在他的心態上加碼,冷靜的說。

陸良抬眼,眼底血紅一片。

是個局?

他倒不會以為唐寧是隨口說的,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了這個孩子的決心和超越他想象的冷靜縝密。

他只是在想,參與這次行動的人,已經是他篩過又篩的,如果已經這樣了還會被對方察覺並且反過來設局給他……那麼只能說明,內部的漏洞有多大,意識到這一點,他備受煎熬的心像是被人剝離出了身體,茫然無依,冰涼刺骨。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