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三長嘆一口氣,和妻子一起守在閨女身邊,說著安撫的話。

夜晚,陳小溪拿來一株前段時間剛培育起來的小蒼蘭,一手握著姐姐,一手交換小蒼蘭的生氣。

天未亮時,陳翠翠的溫度降下來了,還發出睡得舒服的呼嚕。

那株小蒼蘭,卻已經沒了生命特徵。

陳小溪嘆了一口氣,將小蒼蘭給埋了。

陳翠翠是已經下地跟爹孃說她好了,沒事了,陳小溪卻眼前發黑,栽倒在了炕邊。

昏暗中,陳小溪看著周圍的一片漆黑,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她做泥土的時候,千年不變萬年不變的畫面。

多少年了,她一直都是這麼度過。

所以特別嚮往能為人一世,也特別羨慕鮮活的,充滿活力的一切。

比如陳翠翠的咋咋乎乎,比如陳多地的天真懵懂,又比如,季宴清眼裡的熠熠光輝。

所以現在她這是用力過猛,導致又變回了息壤的一部分嗎?

才做人十幾年,真的是不甘心。

好在下一刻,嘈雜的聲音傳來,她像是脫水的魚又回到水中,猛地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看到的就是熟悉的畫面。

“姐姐!二姐!二姐睜開眼睛了,爹啊娘啊,你們快來看啊。”

伴隨著陳多地一聲尖銳的叫喚,陳老三拄著柺杖,幾乎是跳著過來的,陳母也從灶間直接奔過來看閨女。

“作孽了這是,姐妹兩個吵架心性那麼大,全都病一場,真真是要把孃的心肝肺都要挖出來割幾道啊,我的小溪啊,把娘心疼死了。”

陳翠翠拉著妹妹的手哭著道歉。

她和陳母的眼淚滴答在陳小溪的臉上,彷彿春雨入泥,讓陳小溪復甦了一遍。

再看她臉上,病態之色漸漸消退,露出了新的狀態。

就好像植物發芽之前,都要經歷一場風雨,一場抗爭,破而後立。

“我沒事了。”於親情,她又有了新的看法。

雖說一家子骨血,哪怕爭來鬥去,只要沒謀財害命好像都能握手言和。

但每個人,都像每株花花草草一般,看起來想同,卻又不盡相同。

她學會了一個字,叫度。

她是這個家的一份子,甚至是妹妹,憑什麼把事情都攬在身上呢。

而且家裡最大的兩困境,已經得到了解決,還不用回到老宅受人掣肘,怎麼都是好的,不該在這個時候,自己拿了別人的錯誤來把自己弄的一團糟。

今天開始,她也想享受寵愛了。

眨眨眼,陳小溪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還帶著一絲皎潔:“我要吃姐做的雞蛋湯。”

陳翠翠傻眼;“啊?”

“我被姐姐氣到了,我要吃姐給我做的雞蛋湯,還要姐姐的錢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