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青山這一下避開了心臟,不會讓靳萬軍當場喪命。

他苦心孤詣謀劃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若是沒有靳萬軍來見證他的成功,這勝利果實品起來都會差一些滋味。

揪住靳萬軍的頭髮強迫他抬頭,龐青山的五官扭曲到變形:“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著,看看我是如何取了這顆不死不滅的燭陰之心,再讓我的夫人活過來。”

“阿婷……不會原諒你的。”靳萬軍的表情因劇痛而失控,聲音也啞得不成樣子。

之前他並不知道寧姒就是自己十五年前救回家的小嬰兒,直到方才龐青山稱呼她為小公主。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龐青山為何苦苦追尋師父的下落。原來他要找的人不是師父,而是被師父帶走的小公主。

記得他曾問過師父,為何先帝要將小公主送走。師父說小公主擁有一件不屬於人但人人都想得到的東西。如今想來,應該就是龐青山口中的燭陰之心了。

燭陰的故事他很小的時候就聽說過,各種版本都有。可那些都是傳說,傳說中的東西怎麼可能真實存在?在靳萬軍看來,龐青山純粹是魔障了,為了復活鍾婷不擇手段,連親生女兒都能犧牲,更別說一個跟他沒有任何關係的姑娘。

“她當然不需要原諒我,我又沒做錯。她只會愛我、感激我,然後生生世世的陪伴我。”

龐青山近乎癲狂,拔出染血的刀奔向寧姒。

寧姒的靈力被封在體內無法調動,雙手又被牢牢捆住,與普通女子無異。他只需要挖出她的心,再用龐小小的血重鑄夫人肉身,引入天地二魄,兩者結合,他的夫人就能活過來了。

寧姒站在金蓮前方一動不動,似乎已經認命。龐青山舉刀刺入,彷彿已經看到夫人站在面前,正淺笑盈盈的望著自己。

美夢成真的喜悅衝昏了他的頭腦,以至於匕首架在脖子上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稍稍用力,寧姒便掙斷了手上的繩索。先給靳萬軍輸氣止血,再給父子二人鬆綁,最後躍上半空徒手扯斷鎖鏈救下龐小小。

“你們……”

怎麼會?怎麼可能?季牧之手上的繩子怎麼鬆開了?不是有金針封穴嗎?寧姒的靈力怎麼恢復了?

季牧之冷眼睥睨,氣勢凜然如索命修羅。

“現在,你可以說遺言了。”

……

人吶,往往就是這樣,越接近勝利的時候越容易犯錯。前面的千難萬險都挺過來了,卻敗在最後這一哆嗦上。

龐青山便是如此。

若非他篤信一切皆在掌握,也不會敗得這麼徹底。

當然,他最致命的錯誤不是過於自信,而是輕敵。

子母鈴雖然厲害,卻還不至於讓寧姒失去還手之力。她所做的,不過是將他耍過的把戲又重複了一遍而已。

主動送上門來的,總好過派人到處去追查蹤跡。

至於季牧之手上的繩子是如何解開的,這還得歸功於龐青山的‘仁慈’。他讓大家留遺言,寧姒和季牧之便趁這個機會問明心中的疑惑。就在他想對寧姒動手時,季牧之擋在寧姒面前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

他的最後一個問題是:是你把女兒送給靳家撫養,為何倒頭來又恨上靳家?

這個問題勾起了龐青山對龐夫人的回憶。就在他沉浸往事時,寧姒不動聲色的蹲下身拔出靴筒裡的匕首,割斷了季牧之手上的繩子。

也是這個時候,她穴位上的金針被季牧之一一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