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慄禾……”

重華知道寧姒在樹上,但並沒有暴露她的所在。

“對不起慄禾,我沒找到她,她已經走了。”

“走了?怎麼可能……”

慄禾不接受這個說法,圍著荷塘來回找了幾圈沒見到人,最後竟發瘋一樣的衝向重華,狠狠揮拳打在他臉上。

重華踉蹌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兩手用力捂住鼻子,仍舊止不住噴湧而出的鼻血。

“我知道了,是她故意不救我阿爸,就因為我阿爸讓她把剩餘的蠟燭全部交出來對不對?肯定是這樣……你跟她是一夥兒的,你們想獨佔那些蠟燭,哪怕眼睜睜看著我們去死。”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慄禾。”重華趕緊解釋,慄禾卻根本不聽,一扭頭跑遠了。

寧姒從樹上下來,撕下衣裙一角給重華捂鼻止血。

“晟……”鼻子捂著,他的聲音也悶悶的。

寧姒打斷他:“我覺得剛才那人的話說得很有道理。”

“真的?”重華大喜,“那快跟我回……”

“等等,我看你是誤會了。”寧姒把荷葉蓋回他頭上,“我的意思是,咱們可以獨佔剩餘的蠟燭,再……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死去。”

……

寧姒沒有和重華一起回村莊,她是等重華走後悄悄跟去的。

慄禾的阿爸死了,所有人都在譴責晟見死不救,甚至把對妖獸的仇恨全都轉移在她的身上。

他們找不到晟,就只能在重華身上發洩。重華被打得滿臉是血,想回家又被攔在屋外。後母阿汝隔著門罵罵咧咧,讓他不帶回一百支蠟燭,就別想進這個家門。

最後,重華只能在牛棚棲身。事實上,在這之前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住在牛棚裡。

大黑牛似是通人性,並不去啃食重華用來墊身子的乾草,排洩也會盡可能的避開。

重華躺著跟牛說話。

他說,他知道大家這麼做是不對的。物既有歸屬,自然該聽從主人支配。雖然他也希望晟能對大家施以援手,可最終的決定權應該在晟手裡,而非大家強行討要。

再說救人。

慄禾阿爸的死他很難過,甚至自責,卻從來不曾怨過晟。捱了一頓打,他心裡反而舒坦了許多,認為這是自己沒能救回慄禾阿爸而應該受到的懲罰。

寧姒聽完他的絮叨,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蠢貨。

入夜,妖獸再次來襲。寧姒已經決定了袖手旁觀,卻鬼使神差的來到村外,施法將下一陣怪雨,再縱火點燃。

大火蔓延成圈,將妖獸擋在村外。

寧姒接住一滴‘雨’,滑膩膩的。手指一碾,即成白色粉末。